筆趣閣 > 守君如玉將華年 >第143章 祭拜
    衆人只覺得馬蹄掀起了一陣煙塵,便已經將愁思寄去遠方。

    綰竹也只好讓人將馬車趕進了驛站,燕純輕嘆一聲,自家公主不就是這樣的性子嗎說一不二,自有城府,捉摸不透,卻又豪爽至極不拘小節。

    一行人自顧自的忙着,驛站的人們,也趕緊去打掃皇家主子們的房間了,皇親貴胄可不敢怠慢了。

    秦言之目光呆滯的望着祁易弦離去的街口,緊緊的抿着嘴脣一語不發,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目光所及之處,皆可化爲愁腸。

    祁易弦在趕往皇陵的路上時,燕純便心細的讓長樂去給黎京的皇上送去了消息。

    信件中只說道:長公主歷經副都言城,因留宿言都探望先皇后,怕是要晚一日才能回京了。現告知皇上,望皇上多等長公主一日,莫要擔憂。

    信件當即就發出後,長樂特意囑咐了精衛說道:“務必請快馬加鞭送到黎京,否則皇上行程當日等不到長公主回去,怕是又要憂思竭慮了。”

    精衛接了信件,立馬翻身上馬說了一句:“是。”就騎着馬飛奔了出去。

    做完這些以後,綰竹一衆人才安心的回了院子等祁易弦和祁易縉回來。

    祁易弦攬着祁易縉一路上了半山腰,她沒有披披風,行速之快刮的風越發冷冽起來。

    祁易縉一直彎着身子,他知道自家長姐身板瘦弱,他若是端着坐怕是長姐難駕馬奔馳,所以這才難得彎了腰。

    一路無人阻擋,祁易弦空凝眸,望向眼前的有些淒冷的皇陵,只覺得滿眼春色遮不住眼底的惘然若失。

    祁易弦沒有過多停留,她迅速先行下馬後,在祁易縉想自己下來都時候將他拎了下來。

    祁易弦行爲上有些粗暴,但祁易縉並沒有說什麼。

    守皇陵的人見有人前來,一看祁易弦和祁易縉衣着華貴,身上流露出一身矜貴的威嚴。守皇陵的人一時認不出來祁易弦姐弟二人的身份。

    因爲這守皇陵的人是半年前調過來的,前些年守皇陵的人年老色衰已經回鄉安度晚年了。

    祁易弦見守皇陵的人不是原來那個人後,她也沒說什麼話,直接就從袖中拿出了長公主令牌,亮在了守皇陵的人面前。

    等守皇陵的人一看令牌,他大驚失色,立馬慌忙下跪拜見:“老奴見過長公主,見過二皇子,兩位殿下萬福金安。”

    祁易弦並沒有計較那麼多,直接說了一句:“無妨,本宮就是來拜見拜見皇后。”

    “你不必忙活了,本宮拜見了皇后,說些體己話,等會兒便走了。”

    說完,祁易弦擺了擺手,也不等守皇陵的人尷尬的杵在原地說話,她擡步便直徑繞了過去,進了皇陵的入口。

    一進皇陵的建造入口,祁易弦便感覺到了一股寒氣,她向來畏冷,今日卻好像感受不到了冷一般。

    祁易弦沉着臉,眉眼間凝聚着淡淡的憂傷,她一步一步走過一盞一盞長明燈,燈火照的她身形越發單薄。

    她心想着,長眠于山水之間,母后該是滿意的吧。這裏安靜風景又好,沒有陽光的照射,對於神魂來說,該是最好的地方了。

    祁易縉跟在祁易弦的身後,亦步亦趨的跟着。他一聲不吭,也只是定定的望着長姐的背影,自己心裏也掀起一陣波瀾起來。

    祁易弦走了許久,皇陵的建造實在是巧奪天工,宏偉壯觀。一路過去全是燭火通明的長明燈,燈火通明不熄,可陵墓裏卻還是陰氣十足,冷的很。

    祁易弦步履輕盈的向前走去,路過自家祖宗一座座的陵墓,祁易弦沒有看過一眼,一直直步向前走着。

    直到走到一座石門面前,祁易弦停下了腳步,眼眸微紅的望着石門上面寫着:愛妻賢徵皇后祁華氏之墓。

    到最後,父皇還是給了母后一個名分不是嗎百年之後,這座陵墓的旁邊還會寫上她父皇的名諱。

    自是夫妻,死當亦同穴。

    祁易弦沒有按下石門,她怕打擾到自家母后的清修。她望着石門前有一束早已枯萎快要傾入土地的殘花,凝眸不語。

    這束花應該是父皇正月裏來看望母后留下的吧,祁易弦這是委實覺得自己就是個不孝女。

    想起記憶中那個小時抱着自己溫婉賢淑,顏笑語嫣的女子。祁易弦軟了身子,像脫去來氣力一般俯身跪在了石門面前,不由得紅了眼眶。

    祁易弦一時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她只覺得心裏酸澀的不行,又堵的異常難受。

    片刻眼眶裏的淚光凝聚成淚珠,從祁易弦的臉頰兩側滑落,只聽到她悵然若失的說了一句:“阿孃,阿弦來看你了。”

    祁易弦喊的是小時的親稱,她只覺得喊母后不夠親切。喊母后之中隔了一個皇族的身份,她得先是公主,最後纔是母后的女兒。

    祁易縉在身後聽的一時心裏難受,他不是心冷之人,在他很小的時候,他便開始記事了。

    那時候整個宮中沒有人記得他貴爲皇子,更沒有人記得他的存在。是面前陵墓裏躺着的這個女人時常來看望他,還時常給他送些東西。

    祁易縉那時並不懂人情世故,只覺得華曄是在可憐他,他親生的父皇都棄他如草芥,她又憑什麼來看望他呢。所以祁易縉纔不願接受別人的好意,他只覺得那就是施捨。

    可現在,祁易縉是感謝華曄的,在他小時不懂事的時候,這個女人在冰冷的皇宮之中給他帶來了一絲絲的溫情。

    祁易縉緩緩拉開衣襬,也直着背,眸光微紅,也跪了下去,他一向不喜言語,冷色待人。此時也禁不住祁易弦的傷感,淡淡的說了一句:“阿縉也來看你了母后。”

    祁易縉從出生到現在,他沒有孃親,他沒有感受過有孃親是什麼滋味,但他好像找到了歸屬,此時也冷不丁的喊了一句母后出來。

    其實,自這個冷硬的二皇子跪下行子禮的時候,祁易縉就已經接受了華曄的身份了不是嘛。以前只是諳於開口而已。

    祁易弦一時詫異的回眸望了祁易縉一眼,許久之後,她並沒有說話,只是心中暗自欣慰了起來。

    霎時間過去了,祁易弦擦了擦眼角,默默地與華曄自言自語的說了好些話,也不管有沒有人回她。

    祁易縉自那以後,再也沒有開口說話,他只眸光清明的一直盯着石門看,彷彿能透過石門看到裏面一般。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