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了現在,司衛們因爲這突如其來的燒熱,已經將滿城都在尋南啓太子的事情給拋之腦後了。
都已經因爲祁易朝的事情,把那件事忘記稟報給祁修芾了。
所以祁修芾到現在爲止,都不知道南啓太子失蹤,鬧得黎京城滿城風雨一事。
當祁修芾匆忙趕到太醫院的時候,天還是沒有大亮,祁易弦也還沒有到。
祁易縉一身中衣微敞,白色的中衣上沾了些許血漬,一張俊秀的臉上也蹭了些許灰,頭髮也沒有梳,就這樣散落在榻邊。
一雙腿癱在榻邊,包着厚厚的紗布,祁易縉整個人就這樣半靠在榻邊睡着了,凌亂又狼狽。
祁易朝滿臉通紅,額頭還掛着一層細汗,生病之中,兄弟倆的手還抓在一起。
小小的祁易朝身上蓋着祁易縉寬大的外袍,一雙肉肉的小手握成一團,緊緊的抓着祁易縉修長的食指。
祁修芾匆忙趕到,便看到了這樣的場景。他只看了一眼,心裏就忍不住泛起了酸意。
祁修芾在趕來的路上時,便聽漣儀說祁易縉着急忙慌的把祁易朝送到太醫院的事情。
祁修芾那時腦子裏便印出了祁易縉那瘦弱的肩膀,身量不過就是與祁易弦一般高的半大少年。
還比祁易弦文弱許多,卻一口氣赤腳將祁易朝送到了太醫院。
現在親眼看着這樣的情景,祁修芾心裏心疼壞了。
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真心的接納了祁易縉,強烈的心疼,讓祁修芾紅了眼眶。
祁易弦踉蹌着步子,差點剎不住自己匆亂的步伐,就這樣急匆匆的抓着門框停下以後。
一擡頭便看見了祁修芾寬厚的背影,略顯滄桑。
然後,祁易弦就這麼看着祁修芾彎腰,去將睡在榻邊的祁易縉給抱了起來,放在祁易朝的邊上。
一張小榻上擠着兄弟兩個人,祁修芾又將外袍扯了一半蓋在了祁易縉身上。
祁修芾動作萬分輕柔,可到底還是將敏感的祁易縉弄醒了。
祁易縉疲憊的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沒看清似的只瞄到祁修芾高大的身影。
一直沒有平復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
隨後祁修芾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祁易縉沒聽清就沉沉的睡去了。
祁易朝嘟嘟囔囔的就往祁易縉身上靠去。
祁易弦意味深長的看了自家父皇一眼,便一把拉着祚皖進了屋子裏。
“父皇,女兒將祚皖師叔帶來了。”
說着,祁易弦就匆匆推着沒睡醒的祚皖大師往祁修芾面前湊。
“哎呀呀,你這丫頭不會輕一點嗎扯疼了要。”
祁易弦聽此,便又賠了個不是。
這才和祚皖大師一起規規矩矩的給祁修芾行了禮:
“兒臣見過父皇。”
“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祁修芾愁眉不展,擺擺手道:“不用多禮了。”
“快來給這兩個孩子看看吧。”
祁修芾退到一邊,特意給祚皖讓出了位置來。
“是。”
祁修芾趁此扭頭看向祁易弦道:“阿弦怎麼起怎麼早,難得啊,簡直百年難得一次。”
都這樣了,祁修芾還有空來打趣祁易弦,這心態也是可以的。
祁易弦知曉自家父皇不過是爲了緩解自己緊張的神經罷了,所以纔可以的轉移話題。
祁易弦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哪裏,這不是弟弟們出事了,這才着急忙慌的拉了祚皖師叔前來。”
隨後,祁易弦又十分熟練的往祁修芾身側一靠,揉着眉心便撒嬌道:“就這會兒,阿弦還沒睡醒呢。”
祁修芾是個女兒奴,一聽見女兒還困着呢,手上便推了推祁易弦的肩膀,“阿弦快些再去睡會吧。這裏有父皇呢,不會出事情的。”
祁易弦不相信似的瞥了祁修芾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說道:“唉,還是算了吧,阿弦一定要親耳聽見弟弟們沒事纔好。不然這心裏總是特別不踏實。”
父女倆的眼睛就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祚皖的手看。
看了好一會兒,便看見祚皖又用手摸了摸祁易朝的臉,然後便凝重了表情。
祁易弦緊張的問道:“師叔,到底怎麼了”
祚皖鼓弄玄虛的說道:“三皇子是內裏發熱,體溫上升的速度很快,就好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被忽然拔高了體溫。”
祁易弦有點聽不明白祚皖的話,就連祁修芾也是聽的迷迷糊糊的,也沒有特別明白。
祁易弦眼眸微垂,沉聲問道:“什麼意思”
祚皖扶了扶額頭,“以煞星和福星爲例,就是當福星遇到煞星或者被煞氣衝撞到,便會發生壓制,導致命格出現問題,或者是身體不適。”
祚皖直白的解釋,一下子就讓祁易弦明白了一半。
祁易弦理了理思緒,說道:“也就是說我弟弟不是生病了,而是被什麼東西衝撞到了”
這個解釋雖然有點鬼神,有點迷信。但祚皖的意思就是如此。
“對。”
祁易弦是比較相信祚皖的,可是祁修芾就半信半疑的,有點不相信祚皖。
畢竟祚皖可是把他的寶貝閨女拐到那麼遠的舜明郡整整四年纔回來的人,祚皖的前科讓祁修芾總覺得,祚皖別有目的。
祁修芾警惕的問道:“那如何是好”
祚皖伸出手指掐指算了算,眉頭不展的說道:“三皇子命中紫微星佔中,爲入主位。主管官位、威權。是爲“帝星”,大有帝王之相。可現在紫薇星星幅偏暗,南方有一孤星煞主企圖取而代之,恐邊上小小星宿也蟄伏期間,不詳之兆。”
“三皇子怕是被什麼毒物薰到,這才內裏發熱,周身黯淡。待我先下針排毒,解了三皇子這熱毒再做打算吧。”
祁修芾聽的雲裏霧裏,最後也沒弄明白是什麼意思,只能先應了下來:“好。”
祁修芾可能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可祁易弦確是反應很快。
南邊孤星
南邊,南境
祁易弦不知道爲什麼,就一下子聯想到了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