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來順聽到王猛的詢問，一愣，隨後謹慎地說道：”現在的貪官，藏錢的手段五花八門，有的藏牆裏，有鋪牀上的，還有藏冰箱裏的。也有的藏大米里，還有的居然藏在了煤氣罐裏。你說厲害不？要是我啊，嘿嘿，我就藏門裏，空心門。“
”那些地方都不安全，要是我，就藏在樓梯扶手裏，你們查經濟案，可曾查過樓梯扶手？“王猛說道。
”呀！還真是！誰查案子會把樓梯扶手拆了？你這招真絕......我去，你不會是說，耿森家這樓梯扶手裏藏着錢吧？“李來順忽然瞪圓了眼睛看着王猛。
”我哪知道？不過倒是可以看看。“王猛說着走進儲物間，出來時，手裏拿着一臺小型充電式切割機。
王猛打開氣割機開關，還有電，切割機發出刺耳的噪音。
王猛立即關掉開關。
”堂堂局長家裏，還有這玩意？啥意思？電鋸殺人狂魔？“李來順大喫一驚，臉色都變了。
王猛樂了，說道：”你電影看多了吧？“
“那他準備這玩意幹啥？他又不是搞裝修的。難道他裝修，還自己準備裝修工具？”李來順沒明白。
”所以說，這纔有問題。你家裏可能會準備個小型煤氣爐，以備應急使用。也可能會準備個小型滅火器，以備急需。但絕對不可能準備個這麼個玩意兒。堂堂局長，有需要也會找工人來做，不會親自動手的。“
”確實如此，沒準你的判斷是正確的。快試試，沒準真能切出鉅款來呢？這要是切出來，查抄貪官不良財產，可就又有了新導向。“李來順眼睛發亮，興奮道。
“打個賭如何？我猜沒有，賭一頓飯局。”王猛忽然笑着看着李來順說道。
李來順卡巴卡巴眼睛，看了王猛半天，才說道：“我也賭沒有！”
“額！那還賭個屁呀？那我賭有，你賭沒有，如何？”王猛直返白眼。
“成交！”李來順想也不想地說道。
二人來到樓梯口，樓梯扶手是不鏽鋼扶手，有胳膊粗細。
”不會是裏面都是錢吧？“李來順很興奮，似乎忘了賭約。
”藏個幾十萬沒問題。“王猛說着打開電動氣割機。轟鳴聲響起，王猛問問抓住咆哮的氣割機，在扶手上輕輕地切割起來。
頃刻間，火星四濺，噪音更大，刺耳的噪音，震得人心裏難受。
”我們這會不會是在破壞現場？“李來順嘴上這麼說，眼珠子卻死死盯着王猛切割的位置。
”這不是在破壞現場，這是在尋找證據。“王猛理所當然地說道。
李來順點點頭，心說，這個藉口好。
王猛手法靈活，將扶手的不鏽鋼管切掉一個寸長、寸寬的豁口。
王猛關掉了切割機，用切割機鐵護罩的彎頭，翹掉鋼管上，只有一絲相連的寸長不鏽鋼片。
”我草！還真有！“早就湊過來關注的李來順突然發出驚呼。
在那豁口裏，躺着白色的筒狀真空塑料袋。裏面清晰可見捲成筒狀的紅色鈔票。
此時因爲切割帶來的高溫，塑料袋有的地方都焦了。
”叫人過來吧！先把耿森控制住。“王猛把切割機放在地上，淡淡地說道。
”你真是太神了！料事入神！“雖然還沒完全打開扶手，但李來順確信，整個扶手裏估計都是錢。
李來順心驚的同時，不得不佩服這個耿森是真有兩下子，居然把錢藏在樓梯扶手裏，還做了防潮措施！真是個藏錢高手。
李來順趕緊打電話叫人。
“你輸了哈！”王猛笑着走才樓梯。
“願賭服輸！”對於賭輸了，李來順不在意，一頓飯局而已，他和王猛平時也沒少在一起喫飯。
不久，經偵隊到了。李德利也回來了。
見到此情此景，經偵隊幹警和李德利大喫一驚。
等幾個經偵科的幹警都是有經驗的，可從來沒想到有人居然把錢藏到的樓梯扶手裏？這還真是別開生面。
幹警們完成了拍照和起贓的工作，王猛讓他們幫着把地板撬開。
人多力量大，幾個人不一會就撬開了十幾米的地方。
王猛判斷了一下屍體位置，親自操持地面切割機，在水泥地面上，切割起來，不過面積不大，二米多的面積。
室內噪音奇大，震耳欲聾。
李來順在旁邊捂着耳朵看着，直蹙眉，忍不住大聲喊道”你這不是破壞現場嗎？“
”現場在地下，也不是上面！“王猛大聲說道。
噪音實在是太大了，李來順受不了了，他大聲告訴李德利：“如果有發現，馬上通知我。“
說完，李來順跑到門外呆着去了。
經偵科長留下兩個幹警幫忙，帶着剩下四個幹警押着現金回去立案去了。
雖然他們直接歸李來順指揮，但王猛的大名他們也是如雷貫耳，王猛和李來順的關係也是明擺着，那就是一個字，好。
耿森家裏裝修絕對質量槓槓滴，就是這地面的水泥都是高檔貨，切割機鋸片用壞了十幾個，才把地面割開。
幸虧李德利聰明，多拿來幾盒鋸片。
王猛完成切割工作，指揮李德利用電鎬把水泥地面破壞掉。
電鎬的鎬尖在地面上只留下幾個白點，還直蹦，李德利使出喫奶的勁也就控制不住電鎬，根本不能定位。
王猛親自上手，壓住電鎬，才奏效。
兩名留下經偵幹警也不用王猛吩咐，主動幹了起來，清理垃圾。
直到天黑，方圓兩米內的地面的水泥和下面的鋼筋才被清理乾淨。
王猛讓李德利三人停止，他自己拿起鐵鍬開始挖掘。
不久，王猛終於正證實了自己的判斷。
地下填充的沙土上下是不一樣的。
建築商爲了節約成本，在填埋地基過程中，使用的是普通泥沙，而耿森使用的卻是經過提純的毛毛沙。
屍體距離地面近三米，而耿森裝修挖開的地面只有六十公分，上下沙土不一樣，毛毛沙下面的泥沙僅有十公分厚是動過的，這是裝修施工時動的，再往下就是沒動的，這從沉澱的密度上就可以看出。
所以，王猛判斷，死者是跟耿森沒關係，耿森沒埋過屍體。
”發現了什麼？“李來順早就進來了，此時問道。
王猛把判斷一說。
”你是說那五具屍體是在建樓時埋的？可屍檢報告不是說是在耿森入戶裝修時死亡的嗎？“李來順大喫一驚。
”很簡單，法醫說了謊，造了假！我們去太平間證實一下吧？“王猛拍拍身上的灰塵，又對李德利和一直沒走的兩名經偵幹警說道：”把不一樣的沙土收集一些留作證據，現場拍照留證。我在外面等你們，一起喫點飯，之後去太平間，有事情，你們可以先走。“
”我沒事！“李德利應道。
”我們也沒事。“兩名經偵幹警也表了態。跟王猛破案？這個機會可很難得，雖然他們是經偵警，但也接觸了不少因經濟問題的殺人案，這一次，無疑是一次寶貴的學習經驗。
王猛和李來順走出房間，坐進車裏。
”如果確定是入住前埋屍，施工單位嫌疑最大，要不要先把他們監視起來。”李來順遞給王猛一顆香菸，問道。
“看完屍體再說。不過，既然是法醫造假，市裏又來勘查過，這說明這起案子不但涉及到我們局裏的人，估計也會涉及到市公安局的人。“王猛接過香菸，掃了李來順一眼說道。
”市裏面？涉及到誰？“李來順臉色一變，如果是有實力領導，他可惹不起。
”據我所知，稅務局小區是歷時一年零六個月建成完畢，入住時間和建成時間相差三個月。也就是說，屍體死亡時間至少一年零九個月。根據大樓建成時間和現場沙土結構判斷，屍體是在打地基時埋的。先不說青龍縣公安局的問題，就說說市局。市局下來查案肯定會對現場和屍體進行勘察驗屍。現場勘查找不到線索，就此案來說很正常。但驗屍驗不出死亡時間是不可能的，即使屍體腐爛程度過重，也能基本判斷出死亡時間，不會相差一年多之久。即使青龍縣公安局的法醫因爲技術差，把一些原因把屍檢搞錯了，或是有意造假，市裏的法醫也不可能也把死亡時間搞錯。所以這兩者之間不然有聯繫。如果是開發商所爲，那就是三者之間的聯繫。“王猛說道。
李來順盯着王猛，沒說話，臉色鄭重起來。
王猛噴了兩口煙又說道：”開發商應該不知道這件事情，即使知道，他們也不會包庇，除非是建築商授意做的。建築施工，因意外死忘，賠償額度按現在標準是每人六十萬，但這是工作中意外傷害，他殺，開發商沒有責任。即使是建築傷害，開發商和建築施工單位也有安全生產合同，賠償也是從建築單位的工程款中扣除，因爲這是建築商安全管理的責任。所以，開發商一旦發現生命安全事故，無論如何原因都不會包庇。所以，肯定是建築單位嫌疑最大。”
李來順驚訝地看着王猛，他沒想到王猛連建築知識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