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東見烏牧羊很識時務，心裏好受不少。利益講究平衡，一旦失去平衡，就沒了利益。
“據說王猛武功高強，被暗殺多次，都毫髮無損，還把暗殺者給抓了，無一落網。”陸海東提醒道。
烏牧羊一蹙眉：”你是說，我殺他的成功機率很低？那怎麼辦？”
烏牧羊知道陸海東這句話，不是危言聳聽。
“你無非是想狙擊他吧？”陸海東問道。
“近身暗殺，絕對沒誰會是王猛的對手。但遠程射殺，即使不成功，跑，也能跑掉吧？”烏牧羊沒有隱瞞心裏的打算。
“殺不掉他，行動就失去了意義，還打草驚蛇。”陸海東一副老狐狸的神情。
“你有好主意?”烏牧羊看向陸海東圓圓的臉。
要說智謀，烏牧羊自己都得承認，他不如陸海東精於算計。
“必須加點料，否則，難以奏效。”陸海東說道。
“你是說，在他的住處或者車上，安放遙控炸彈？”烏牧羊明白了陸海東加料的意思。
但是，他覺得不妥：“動靜太大了吧？一旦會引起巨大轟動，上面必然會興師動衆，那時候，我們可就更無法隱藏了。”
“以王猛的身份和名聲，無論他怎麼死的，都會引起轟動的。要想不被抓到蛛絲馬跡，就不能借他人之手，否則，還是會留下尾巴的。”陸海東淡淡地說道。
“你是我讓我親自動手？“烏牧羊渾身一抖，十分驚訝地看着陸海東。
“我也會親自動手，這樣更乾淨，不留後患。”陸海東看着烏牧羊，說道。
烏牧羊看看自己肥胖的身軀，自己都懷疑自己是否還具備國安的身體素質。不過，他回答得很乾脆：“好！就這麼幹！”
“東西，無需我準備吧？”陸海東一蹙眉，狐疑地看着烏牧羊問道。烏牧羊回答得太乾脆，他有些懷疑。不過此時的時局和以往兩人的合作默契，他又不認爲烏牧羊敢騙他。
“國安不缺那些東西！”烏牧羊說道：“什麼時候行動？”
“此事宜早不宜遲。我們也不可能同時行動。你還要查王猛的藏身之處。我們分頭行動，誰順利，誰先幹！”陸海東眼中劃過一絲狠色。
“好！”烏牧羊點點頭。
陸海東也不廢話，直接離開。
陸海東不知道的是，烏牧羊已經早有打算，他更不知道是，無論是王猛的身邊，還是林強與張佐勇的身邊，早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
王猛本身就是刑偵高手，他怎麼可能會不防止有人殺人滅口？
至於自身安危，王猛倒是不擔心，但他也鄭重地囑咐了徐遠歸和李金峻兩人，要注意防範。
王猛知道，自己的行蹤是絕對躲不開江河省國安的追蹤的，要是追蹤不到他，他們也就不配做國安了。但王猛不在意，因爲他該作的已經做完了，就等着魚上鉤了。
可是，讓聰明的王猛也沒想到的是，烏牧羊，居然主動來登門拜訪。
王猛很意外。
烏牧羊來到王猛住宿的客房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王猛見到烏牧羊，心裏很驚訝。
他是真沒想到烏牧羊會在此時主動現身。
但烏牧羊主動來現身了，王猛也就明白了烏牧羊的打算。
王猛感慨，這可真是個能屈能伸的老狐狸！
就烏牧羊這一句話，王猛對烏牧羊頓時刮目相看，此人雖然貪贓枉法，但起碼是個聰明人，有自知之明，知道進退，也，識時務。
王猛很客氣地把烏牧羊讓坐在沙發上，畢竟，在烏牧羊自首之前，烏牧羊還不是犯人，即使是犯人，給予表現好的犯人一定的尊重，也是應該的。這有利於緩解罪犯緊張心理，讓他和盤托出。
“既然你知道我在這住宿，想必你也是清楚了我的來意，你既然來自首，說明你也想清楚了。那我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吧，你雖然有自首情節，但死罪可免，牢獄之災是必然！”王猛直言不諱地說道。
“我懂法，我不想死，所以我纔來自首！”烏牧羊大大方方地坐在沙發上，臉色平靜，似乎自首的人不是他。
王猛有些佩服烏牧羊的心態了。
“江河省國安的情況怎麼樣？”王猛親自給烏牧羊沏茶倒水，還閒聊起來。
他這是要讓烏牧羊放鬆一些。
實際上，王猛如此，烏牧羊心裏明鏡似的，但也是很感觸的，不管怎麼說，王猛給了他足夠的尊重。要是換個頂頭上司，自己的屬下犯了錯，不先罵個狗血噴頭，是不可能的。
“一切還好，沒有大事發生。”烏牧羊說道，之後，他還主動彙報了江河省的國安工作情況。
這倒是不像是自首了。
王猛卻認真地聽着。
沏好茶水，王猛把茶壺放在茶几上之後，才坐在烏牧羊對面的沙發上。
烏牧羊一邊彙報，一邊觀察着王猛，心裏也不得不服，王猛如此年輕，卻如此穩重，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你見過領導會聽一個自首人員的工作彙報嗎？要聽，也是聽他的犯罪事實吧？
烏牧羊的彙報有些長，說得很詳細。
王猛耐心地聽着，他知道，烏牧羊清楚這是他的最後一次的彙報，也是他最後一次在履行一個即將卸任廳長的工作職責，也是在交接工作！
茶水泡好，王猛親自給烏牧羊斟茶，無論烏牧羊犯了多大的錯，敢於自首，此人就值得尊重！
四十多分鐘後，烏牧羊結束了彙報，之後平靜地看着王猛。
“除了你個人的問題和濫用職權罪的問題，我不得不說，江河省的國安工作無可挑剔！”王猛違心地評價，他知道，這個評價對於即將成爲階下囚的烏牧羊意味着什麼。
王猛有自己的目的。
王猛一句評價，烏牧羊的眼圈當時就紅了，他聲音有些發顫地說道：“謝謝王部！現在，我是後悔晚矣。人的貪念一旦養成，不撞南牆是回不了頭的！從我犯罪的那一天起，我就盡力地去做好國安工作，不圖以後被寬大處理，味道就是一個心安。起碼，除了我個人問題，我對得起這份工作！但可談不上對得起黨，對得起國家和人民！”
烏牧羊一副有感而發的樣子。
他自認爲雖然作惡多端，但他除了利用手中的權力謀私，也確實沒讓江河省的國安出問題。
當然，他的濫用職權，也會給國安造成影響和弊端的，怎麼可能是工作上沒問題呢？
但王猛和烏牧羊說的不是這些。
實際上，王猛是在玩套路，想讓烏牧羊徹底坦白。
烏牧羊也是在玩套路，想矇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