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少銘深吸兩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跟一個喝了酒的老阿姨計較太多,“你不是說頭痛得很嗎”
“沒事,一會就好,席少,你是答應了”
席少銘扯了扯繫好的領帶,覺得自己系得有點緊了,他說道:“行,你說個地點,我就過去。”
文初晨想都不想就說:“名宇酒店如何”
“沒意思。”
他幾乎天天都在名宇酒店喫飯。
哪怕名宇酒店是自家的酒店,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是本市所有酒店中的佼佼者,但他天天在那裏喫,也厭了。
家裏的廚師廚藝也很好,就是回家喫飯要面對母親的唸叨,他煩,就不樂意在家裏用飯。
偶爾回家喫飯都是兒子懂事要陪奶奶,他纔會回來的。
文初晨又說了幾間高檔餐廳,席少銘都拒絕了。
“席少,你說,你到底想去哪裏喫,你給個準兒吧。”文初晨實在不知道該請他去哪裏吃了。
席少銘鬆開了繫好的領帶,反問她:“你會做飯嗎”
文初晨本能地答道:“當然會,我女兒最喜歡喫我做的飯菜了,平時我只要能擠出時間,都會趕回家做飯給我女兒喫的,每次聽到我女兒說媽媽做的菜是最好喫的,我就覺得再累也是值得的。”
說完後,文初晨意識到什麼,小心翼翼地問:“席少,你該不會想來我家裏喫吧那我,我讓阿姨多做一份,你想喫中式的還是西式的,抑或中西合璧我家阿姨廚藝也非常好的。”
“我幫了你那麼多,昨晚你喝得爛醉如泥,差點被人拖走,還是我救了你,送你回家,你就讓我喫阿姨做的你的誠心呢”席少銘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非要文初晨親自下廚做給他喫。
文初晨:“席少要是不嫌棄,我自然掏出我的誠心來,席少喜歡喫什麼”
“你哪些最拿手的就做哪些。”
文初晨:“席少,你確定嗎”
席少銘懶得再和她扯下去,“我送我兒子上學後就過去。”
然後,他掛了電話。
文初晨還想說什麼,他都不給她這個機會。
拿着手機,文初晨喃喃地說道:“我最拿手的就是泡方便麪。”
席少銘掛了電話後,心情居然挺好的。
他走到鏡前,對着鏡子,重新系好了領帶,再去拿來自己的西裝外套,一邊往身上披去,一邊走出了房間,出門後往右邊一拐,再推門,就進了右邊的那間兒童房。
“爸爸,早。”
慕遠早就起來了,小傢伙已經換上了校服,並且洗刷好,席少銘進來的時候,他正在自己戴着紅領巾,問過好後,他還說席少銘:“爸爸,下次進來的時候記得先敲門,萬一我剛好在換衣服,不就讓爸爸看了個精光。”
席少銘失笑,“你剛跟爸爸的時候,還是爸爸天天幫你洗澡呢,早就看光光啦。”
他幫兒子拿起書包,慕遠戴好了紅領巾,連忙過來從他手裏拿回書包,仰臉對席少銘道:“爸爸,我自己背。”背好書包後,他又興奮地問:“爸爸,今天是你送我去學校嗎”
“不,我喜歡爸爸送,我希望每天都是爸爸送我。”慕遠趕緊說道,就怕父親改變主意,又讓司機送他。
父子倆一邊說着話一邊下樓。
“少爺,小少爺。”
樓下的傭人看到父子倆下樓來,恭敬地問好。
席太太在屋外的花圃前澆花,席少銘帶着兒子出去。
“少銘,你送慕遠上學不喫早餐”席少銘見到兒子出來,停下了動作,溫和地問着。
“奶奶。”
慕遠禮貌地叫着,態度疏離而客氣。
他在席家生活了四五年,奶奶都不喜歡他,他試過討好奶奶,但奶奶不理睬他,久而久之,慕遠對奶奶便是疏離而客氣,不敢也不會再過份地親近她。
席太太果然沒有理睬慕遠,慕遠也習慣了,安靜地站在席少銘的身邊。
“媽,我送慕遠上學,就不在家裏吃了,你早點喫,喫完後出去走走,見見老朋友,別整天呆在家裏會悶壞的。”席少銘一邊手搭放在兒子的小肩膀上,無聲地安慰着兒子幼小的心靈。
他知道母親不喜歡慕遠,是怕他有了慕遠後就真的不考慮結婚了,特別是他曾經很喜歡慕遠的母親寒子初,所以他母親不喜歡慕遠,如果這個家不是他說了算,慕遠都留不住。
“你爸不在了,媽去哪裏都沒有意思,還是留在家裏吧。”席太太說這話的時候有着太多的落寞。
席少銘不知道該怎麼勸說母親,以前父親還在的時候,習慣了陪伴母親,不管去哪裏都帶着母親,現在父親去世了這麼長時間,母親都還無法適應,整天窩在家裏,只因這是他們生活的地方,母親可以睹物思人。
有時候席少銘都想,如果不是父親臨死前拉着母親的手,說他沒有機會抱到孫子,要她代替他抱孫子,讓她有個未完成的心願,可能母親都追隨父親去了。
“你要是心疼媽,就早點結婚,有個兒媳婦陪陪媽也好,再生兩三個孩子,這樣,媽在家裏就不悶了。”席太太很快就轉到了勸婚的事情上。
席少銘連忙說:“媽,我先送慕遠上學。”
說着,拉着慕遠趕緊走人。
席太太沖着他的背影說:“少銘,今晚回來喫飯吧,媽讓岑小姐來家裏喫飯。”
“媽,我要應酬,凌晨兩點回來,岑小姐要是能等到凌晨兩點,再說吧。”
席太太:
席家家業大,偏偏人丁不旺,席少銘是席家三代單傳。
他現在三十幾歲了,還沒有娶妻生子卻養着別人的兒子,席太太如何甘心她丈夫臨死前都心心念念說沒有抱到孫。
但兒子又是個有主見的,輪不到她做母親的安排作主,兒子不想娶妻,連相看都不肯,她能有什麼辦法
兒子的桃花,什麼時候真正盛開呀
席少銘送兒子到學校後,立即調轉車頭,駕車前往南城區,準備去文初晨那裏喫早餐。
堅持着要文初晨請他,席少銘想,是他見過強勢的她,見過狼狽的她,就是沒有見過可愛的她,而酒醒後的她挺好玩的,就讓他忍不住逗逗她,哪怕她接到他的電話就嚇得從牀上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