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是宇文泰 >五十七、斗酒
    那青年淡淡笑了笑,道:“一方手絹而已,我自己也可以洗的,不勞姑娘。”蕭東奇叫道:“那怎麼行,是我弄髒了你的手絹,方纔我還出言無狀,真是不好意思。這手絹我是一定要洗的,洗完了便還給你,你住在哪兒”一旁的酒保插話道:“這位客官便住在本店。”蕭東奇大喜,胸膛一挺,道:“那敢情好,明日我便送來這裏。”她端起一碗酒,道:“方纔我誤會你是歹人,我先自罰一盞。”說着端起一盞酒來咕嘟咕嘟的便喝了下去。她喝這碗酒裝作豪邁氣概,其實大半都從嘴角流了出去,但她這氣勢、這認真彷彿自己真做錯了事一般,態度大好。那少年見她竟喝得這般豪爽倒頗出意料之外,哈哈一笑說道:“姑娘好爽快。”他端起碗來也是仰脖子喝乾,跟着便又斟了兩大碗。蕭東奇喝了一盞便酡紅上臉,笑道:“好酒好酒”呼一口氣又將一盞酒喝乾,這一盞酒她喝的其實又是氣勢勝於喝下去。那青年也喝了一盞再斟兩盞。這一大盞便是半斤,雖然從嘴角溜走不少,但蕭東奇畢竟是女子,一斤烈酒下肚,腹中便如有股烈火在熊熊焚燒,頭腦中已然混混沌沌,但仍然在想:“先灌醉他,讓他酒後吐真言,然後我去通知高歡有人要陷害他。”她腦中篤定了這個念頭,端起第三碗酒來又喝了下來。卻不想自己已經有些暈了,原先想着本是隨他去那個什麼十里坡,這時又想着去通知高歡.......那青年見她霎時之間醉態可掬,心下暗自發笑,知她這第三碗酒一下肚不出片刻便要醉倒在地。他已看出對方似乎純心要灌他酒,要引他喝酒。他本想勸她不必再喝,但是自見她喝了第一盞酒之後臉上的那種酡紅嫵媚,心中不自覺的喜愛。他二十年來,只顧讀書、看兵家戰策,這也是第一次與一位姑娘斗酒。這姑娘的爽朗、嫵媚,都令他印象深刻,他看她兩臉暈紅一酡,襯上她本已嬌媚的容顏,在燈燭映照之下,當真是美貌不可方物,他不由看得呆了,心想:“不論這姑娘如何誆我喝酒,但我明日也沒什麼大事,不妨便隨她意罷了。”更何況,就憑她對高歡的反應,她極有可能便是哪個他魂牽夢縈的那個“她。”他一念及此,見蕭東奇三盞酒落肚,當下自己又斟了兩盞,仰脖一飲而盡。蕭東奇見他癡癡的盯着自己看,渾然不覺自己的醉態嫵媚。只道是這青年喝了幾盞酒後本性流露,想來是個好色登徒子,所以敢這般盯着自己瞧,當下不由微微生氣,心想:“原先還以爲你這廝是個好人,卻原來也是見我鼻子上有污穢,然後過來勾搭我,喝了兩盞酒就本性暴露無遺,哼哼。先灌醉了你,讓你看看老孃的手段。”她心中懸想:“一會兒把他灌醉了,問他關於高歡的事情,然後反反覆覆抽他十個大耳刮子。”眼見那廝又是兩盞酒落肚,蕭東奇看他臉上越喝越白,眼睛越來越渾濁,心道:“再喝兩盞也差不多了。”她拿起酒盞,微微一笑,道:“我再喝一盞,你喝兩盞如何”那青年從她手中搶過酒盞來,道:“你可不能再喝了,你再喝便要醉了。”蕭東奇心想:“這豈非瞎扯,自己明明清醒得很,莫非他發現了什麼要賴過這兩盞酒去,這可不成。”當下劈手又從對方手中將酒盞奪了過來。她不待對方阻止,將酒盞對着口便灌,彷彿喝水一般,一邊喝一邊還覺得自己甚是清醒。那青年見阻她不住,唯有苦笑,任何一個人,不分男人女人,喝酒喝到七八分醉了的時候,總是感覺自己還清醒,總是喝酒更豪邁,喝起酒來當真就跟喝水一般。他見她已然是暈頭了,還搶着喝,當下也陪她喝,他和蕭東奇你一碗我一碗喝了個旗鼓相當,只一頓飯時分,兩人都已喝了近二十盞。那青年見蕭東奇嬌滴滴的坐甚至都坐不穩,手扶着頭,醉態可掬,不由得愛煞,尋思她再也喝不了了,當下伸手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來擲在桌上付賬,並幫蕭東奇要了一間上房。不知過了多久,蕭東奇幽幽醒來,但見微弱的燭光下,那青年正坐在牀尾處一方椅子上正在打盹,她不由得大驚,一翻身坐了起來,但覺頭疼如裂,她不由得又扶住了頭,輕輕哎呀叫了一聲。那青年赫然從打盹迷糊之中醒了過來,道:“你醒啦”他轉過身去,將一碗醒酒湯端了過來,道:“這是我吩咐店家特意爲你熬的,醒酒湯,喝了頭便不疼了。”她頭疼得厲害,看着窗外,似乎已經晨光熹微。她警覺的看了看全身上下,感覺並無異樣,稍微放下心來,但心中不知爲何,依舊甚是惱怒,自己一個姑娘家,如何讓一個大男人盯着自己睡了一夜,這要傳了出去成何體統,想到這裏,她出手一拂,登時將那醒酒湯打翻。那男子顯然不料她這般蠻不講理,不由得愕然。蕭東奇這時已經扯開喉嚨大聲叫道:“店家,店家.......”她這潑婦喊街一般的大喊,登時便引得走廊上已經在打掃的兩個小二嚇了一跳,噔噔噔的跑到房前,房門早已經開了一線,那青年便未將門關死。兩名小二推門而入,道:“姑娘,姑娘,其他房間還有人在睡覺,小聲一些。”蕭東奇怒道:“憑什麼小聲,你們憑什麼讓一個陌生男子在我房間待了一夜啊若是本姑娘有個三長兩短,你看官府不拿了你去,把你這店做了黑店給掃了。”那小二一時如墜雲裏霧中,半晌明白過來,道:“這樣啊你們不認識這大哥人是真好,你們昨晚一桌喝的酒。姑娘,你得多虧了這位大哥........”蕭東奇:“我呸。”那小二道:“昨天晚上你吐了幾大盆,污穢不堪,味道臭不可聞,也是這大哥一盆一盆的幫你接,幫你擦,幫你拖地板、買香薰去味道,那可都是大半夜了都,我還以爲他是你親哥呢。姑娘,你是碰上好人了,你總知道醉酒後吐的東西味道有多難聞吧,還難爲人家”那小二說罷,搖了搖頭大嘆世風不古人心日下出去了,留下蕭東奇在風中凌亂。她長這麼大,自然見過醉酒,聞過酒後的污穢,這人與自己素不相識,萍水相逢,幫了自己這麼多,自己方纔還打碎了他幫自己熬的醒酒湯。想到此處,她大覺過意不去,臉上大是羞赧。那青年笑了笑,道:“也沒什麼,沒那小二說的那般誇張,你是醉了吐了,本想找個女子來服侍你,大晚上的也不太好找,所以吧.......”蕭東奇這時羞慚無地,心想這時若是地上有條地縫,自己都能鑽了進去,她聲音訥訥,道了一聲:“謝謝。”這一聲小的她懷疑自己都沒聽見。那青年道:“不用謝啦,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喝這麼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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