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是宇文泰 >八十八、鏖兵金匱裏、校戰玉堂中
    王府外,已經是旌旗密佈,隊伍忽然波開浪裂。從對面衆軍之中,一員銀盔銀甲的武將勒馬而出,這人宇文泰不甚相識,元子攸、元劭卻都認得,乃是太后心腹武官李神軌。官拜武衛將軍,給事黃門侍郎,近日加封大都督,驃騎大將軍。元劭道:“這廝不是號稱要引兵去河陽對陣爾朱榮了麼”元子攸冷笑道:“那還用說,八成是在前線望風而遁逃了回來。”李神軌的臉色變了,嘶聲大吼:“你們休要胡說,胡說。”元子攸冷笑,道:“胡說你誇口去河陽抗敵,拿下爾朱榮,天下皆知。”李神軌眼神閃爍,忽然看見了宇文泰,道:“抗敵,呵呵,敵人就在洛陽,抗什麼敵元子攸,你身邊是不是就是爾朱榮帳下反賊”他見宇文泰與元子攸家兄弟站在一起,裝束又不語僕役相同,因此立刻揣測元子攸定是與爾朱榮勾結,當下大聲喝破。元子攸眼中有一絲慌亂,李神軌何等乖覺之人,見狀大喜,喝道:“是也不是”元劭喝道:“關你屁事。”李神軌冷笑一聲,道:“國家關鍵時期,長樂王元子攸不思報效,通敵賣國,違逆太后旨意,不從徵調。”“你們這些王府護衛、家丁想等着跟他一起喫官司,滅三族麼”他這般陡然威嚇,元子攸門前的那些王府護衛,那些手執掃帚、鐵鍬的家丁童僕們開始小聲的竊竊私語,議論聲起。李神軌見對方屬下人心思動,情知這些家丁護衛等等沒見過世面的甚多,真正忠心者不過少數。當下大喜,手揮馬鞭,叫道:“你們瞧瞧,你們才幾個人,都是些什麼破銅爛鐵。”“還不乖乖放下兵仗,束手就擒,元子攸,你完了。”街道兩側不斷的有軍士擁來,踢踏踢踏的腳步聲,遠遠望去,還有騎兵、重裝騎兵,人蒙鐵面,馬帶環甲。元子攸望了望李神軌,冷笑道:“多說何益有本事便上來拿我”李神軌盯着那些仍然聚攏在元子攸周圍的軍士們,恩威並用。“元子攸尋死,你們何苦陪他一起死,現在放下兵仗,束手就擒,還來得及。”“太后聖明,諸位棄暗投明,太后會優加賞賜。”“若怙惡不悛,仍與逆賊沆瀣一氣,負隅頑抗,對抗朝廷大軍,那就是死路一條,皆夷滅三族。”他騎在馬上,本就居高臨下,這一聲他着意提高,更是聲如銅鐘,震動人心。他的話音才落,元子攸的屬下人羣開始鬆動。元子攸見狀着急,望了望宇文泰道:“怎麼辦”宇文泰看了看那些王府親衛、家丁童僕,心道:“這些人中顧念眼前利益的定然是大多數。”“元子攸能否稱帝富貴對他們來說不可知,但眼下不從李神軌便必死是註定結局,人心浮動也屬正常。”饒他平素智計多端,這時也不免無奈,當下嘆了口氣,道:“王爺,唯有決死一戰,纔有生機。咱們也不是毫無救援。”他安排了李虎稍後趕來,至於元子攸這邊,據說元子攸有一個好朋友,名叫高敖曹。傳說此人武藝幾乎天下第一,如果傳言是真,洛陽亂到這般田地,高敖曹不可能不知情........元子攸長嘆一聲,道:“好,那咱們便決一死戰,天無絕人之路。”李神軌聽罷呵呵冷笑,道:“若仍與元逆子攸沆瀣一氣的,請保持,別動,老子也不勸了;”“若棄暗投明,歸順朝廷的,站到我這邊來,我說三聲,一........”一名王府親衛聞言立即拋下弓弩,向着元子攸鞠了鞠躬,道:“殿下,對不住,我還有老母在堂,我不能死。”這名親衛元子攸認識,還曾經接濟過他的母親,他若死了,他臥牀的老母必然餓死。元子攸不忍,揮了揮手,緊接着是兩名、三名、四名、五名片刻之後,元子攸身邊幾乎已沒有多少人,一些王府侍衛全都站到了李神軌身邊。李神軌臉上露出了微笑。剎那之間,局勢大變,元子攸與宇文泰頓了片刻,他們站在門前,並肩而立,冷冷的看完事情變化。他們身側,現在帶元劭、元子正,還有一些忠誠的親衛,一共不超過三十人。而李神軌一方,街道兩旁黑壓壓的看不到邊。李神軌微微一笑,道:“現在,這裏都是我的人了。”宇文泰冷笑一聲,道:“那又如何我就不是你的人,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李神軌,說的便是你。”忽聽一人朗聲說道:“我也不是你的人”又一個女聲道:“我也不是。”話音未落,從李神軌的手下擠出兩個人來,身形一躍,已經躍到了元子攸身旁。這兩人都身穿李神軌麾下軍士服飾,顯然是在軍陣後面偷襲了兩名軍士,然後換裝悄悄潛入。元子攸見了兩人,不由大喜,道:“姐夫,蕭姑娘。”這兩人正是蕭贊和蕭東奇,兩人驟然聽到太后準備捉拿元子攸,一時之間無暇他想。蕭贊是元子攸的嫡親姐夫,若是不來共患難自然說不過去,況且眼下勝負未分,元子攸終究背靠爾朱榮,萬一逃出生天........無論是親情還是機會,他都要押寶在元子攸身上。蕭東奇則是因爲高歡與元子攸相約,她是居中見證人。她最近常常到元子攸府邸附近晃悠,其實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再見高歡,縱使不能撞見,她也心滿意足。她自知自己已經陷在愛情中了。她讀過一個故事,一個女孩在參加母親的葬禮時,見到了一個她素未謀面的帥氣迷人的男子;她對他一見鍾情,相信他就是她的靈魂伴侶。可是葬禮結束,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幾天後,她殺了她的姐姐。因爲她相信葬禮之上,這個帥氣迷人的男子還會出現。這幾乎和她最近老是來徘徊在長樂王府幾乎是一樣的原因;也因此她發現了王府的異動以及被困,立即便通知了蕭贊,蕭贊立刻趕來,她自然也義無反顧。她知道元子攸是高歡在意的,所以她必須來,她還存了萬一高歡也在元子攸府邸中的念想。她沒想到生活畢竟是生活,不是戲劇,她沒瞧見高歡,倒瞧見了冤家宇文泰。在看到宇文泰的那一刻,她甚至有些灰心,有一種幾乎想哭的衝動;如果高歡在,她好想趴在他懷裏大哭一場,她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忽然愛上了高歡。也許是那張刀砍斧削棱角分明的臉,也許是他的智慧,但不論如何,她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高歡。這一刻,她似乎有千言萬語想和高歡敘說,她好想宇文泰那張臉是高歡,但可惜偏偏不是。而且,眼下嚴峻的形勢根本容不得她多想,李神軌正咄咄逼人,他認識蕭贊,畢竟同朝爲官。他冷冷笑道:“又是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蕭東奇冷笑反諷道:“你也就在洛陽神氣活現,放眼洛陽之外,哪裏還有你的一兵一卒”“到現在還在負隅頑抗,不知道天下大勢,我瞧不知死活的是你。”宇文泰鼓掌道:“蕭姑娘,說得好。”蕭東奇聽到宇文泰關注她,聽到宇文泰叫她蕭姑娘,不知怎麼的,感覺今日或可能葬身於此,心灰若死,了無生趣。這一時刻,她忽然勇氣倍增,身形一扭,向着李神軌電射而去,大聲吼道:“你去死吧。”這一聲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吼李神軌,還是懊惱宇文泰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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