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是宇文泰 >一百零三、稱帝
    知父莫若女,爾朱榮自然知道爾朱英娥的那點心思。但爾朱英娥這一鬧,倒是讓他殺高歡的心有了改變,高歡所言也有理,真要殺了高歡,他也有些捨不得。他原先最惱怒的是元子攸幸虧城府不深,再加上他那兩位兄弟甚是普通,加上高敖曹也是桀驁不馴;否則一開始就裝腔示弱,讓高敖曹突施冷箭,也未必便無機會。再加上他命人對付高敖曹,高歡突然衝了上去。這才讓他瞬然間憤怒爆棚。但此刻高敖曹已經被自己拘繫,這個機會自然是從此再也沒有了;高歡也許真是爲了那個叫蕭東奇的姑娘,所以才捨身救她。他想到此處,心神終於有所安定。爾朱世隆忽然匆匆走了進來,道:“大將軍,婁昭君率竇泰、侯景、段榮、斛律金、彭樂、高琛、高永樂等諸將跪在帳外祈留高歡一命。”爾朱榮揮了揮手,他覺得高歡如今確實需要敲打敲打,但尚算得上罪不至死。想到這裏,便道:“高歡,你與元子攸過從甚密,從今往後不宜再有來往,若我發現,你便死期將至。”高歡跪下匍匐,道:“末將不敢。”爾朱榮話裏話外的威脅語氣,他還是聽得出來的;爾朱榮雄勇,再加上爾朱兆、爾朱世隆、爾朱天光、爾朱度律等一些爾朱家驍勇之士,爾朱家精銳親衛戰鬥力不可小覷。還有賀拔嶽、賀拔勝、獨孤信、趙貴等人如今都與他不睦,單單賀拔嶽已經近乎能與他分庭抗禮。如果他敢反目,爾朱與賀拔兩撥人滅他,他基本上沒有任何機會;如今天下大勢已經逐漸明朗,隨着接下來元子攸的冊立,天下大權的重心天平將傾斜于于爾朱榮;他如果要想有所建樹,短時間內是萬萬不可脫離爾朱榮的。所以,他表面上仍必須誓死效忠爾朱榮。他咚咚咚的叩首,擡起頭來,額頭已經有血,血甚至流了下來覆住他的雙眼。爾朱英娥不由得臉上又是喜悅又是心疼;她走到父親身邊。拽着爾朱榮的胳膊撒嬌。道:“父親,人家高歡明明幫你立了大功,幫你選了天子,你看.......”她指着高歡頭上的鮮血淋漓;高歡趕緊道:“不妨事,不妨事,大小姐,有功當賞,有過當罰。”爾朱榮點了點頭,見他態度還算誠懇,心中料定以眼下局勢,自己正得勢,想來他也不敢反。當下揮了揮手,道:“起來吧,繞過這次,下不爲例。”爾朱榮並不食言,這是他作爲大將軍在重大決策的時候一個優點,在重大事項上,尤其是已經決定的重大事項上,他很少變更。回到大帳之後,兩個鑄金爐的工人前來彙報,元子攸的小金人像鑄成。他以手加額,說了一聲:“天意。”鑄造金人是北魏朝廷的一個約定俗成的習慣,北魏選定天子或者選定皇后,通常都喜歡通過鑄造金人;看金人像能否鑄成,來卜算選定對象是否符合天意,若金人鑄成,則被視爲天意贊成之。而且,河陽所在地的天子登基壇場也已經搭建好。爾朱榮本來是準備等到攻克洛陽再行舉行冊立大典;但眼下太后那邊,忽然使詭計將爾朱世隆逐出了洛陽,洛陽城內大肆搜捕宗室,看似會負隅頑抗;海內各地,見太后倔強,說不定誤以爲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尤其一些遠方州鎮,鑑於太后頑抗,還有反賊葛榮強橫,這時都持觀望態度,畢竟太后手握正統、名分。這樣一來,洛陽城有可能不能猝下,冊立大事卻拖不得;立即冊立天子也有好處,一則可以迅速證明他起兵的目的純粹,不是爲了一己之私;二則這樣可以和城中胡太后的先立皇女爲帝,後又立三歲孩兒的鬧劇形成鮮明對比,相信朝野間舉棋不定的勢力會做出正確選擇。.........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這一日,冊立大典的各種準備都已就緒;壇場高臺上四周插滿了紅色五爪金龍旗,鮮紅的地毯一直鋪到前方高高的壇場下。這個日子是欽天監的官員經過多日觀測之後選定,公元五二八年四月戊戌日,果然和風暢日。上午辰時三刻,元子攸便將在這裏登基。壇場高臺上,負責禮儀的官員正在將天子袞冕、綬帶等放置在一張黃緞覆蓋的禮桌之上。禮桌之上,一尊麒麟香爐嫋嫋餘香,香爐後供奉列祖列宗牌位,升騰於青天、白日之間,更顯得天清氣朗。一尊大青銅鼎就放在列祖列宗牌位之後。銅鼎裏面的柴禾呈人字型排列,已經澆上了油,壇場兩邊點着熊熊的火炬。那把象徵着天子之位的金黃色的權力寶座擺在壇場正中。地毯兩側盛兵護衛,軍士們手持長戈站立兩廂,一派盛大氣象。高歡、賀拔嶽率領文武兩班羣臣分兩側站立,一時猛將謀士,都赫然在列。竇泰、斛律金、賀拔勝、獨孤信、趙貴、爾朱兆、司馬子如,爾朱世隆等將星雲集。蕭東奇遠遠的站在人羣之中。爾朱榮遵守承諾立了元子攸爲帝,自然也沒再爲難皇帝姐夫的妹子,將她給放了;她這兩天其實都是極甜蜜的,她原以爲她和高歡的事情傳開,婁昭君可能要找她麻煩。但婁昭君那邊竟然毫無動靜,她有一點點詫異。爾朱榮的那個女兒爾朱英娥她以女人的敏感也一眼判斷出來她必定是喜歡高歡的;不過,這種少數民族女子,愛憎分明,又和魏孝明帝結過婚,她倒不怎麼在意這個情敵。她現在只感到有些驕傲,她和高歡衷心衛護的天子人選今日即將美夢成真,即將成爲真正的天子;這一刻,她與有榮焉。待天子登基禮畢,她便準備回洛陽去了。她的腦海中忽然想到宇文泰,如果宇文泰在這裏,讓宇文泰糗一下,讓宇文泰看看高歡與她的成功,該有多好;但宇文泰卻偏偏不在場。想到宇文泰不論出了什麼大事,總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樣子,她又有些懷疑自己的結論;她正在胡思亂想的當兒,陡然聽得士兵們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元子攸在爾朱榮、元劭、元子正的陪同下向着法壇的高臺走了過去;他的身上已經是穿上了絳紗袍,此刻已經位於壇場下的紅毯之上。禮官過來向爾朱榮低聲彙報着爾朱榮頷首。禮官上前攙扶着元子攸:“請殿下登壇,着天子冕服,行即皇帝位禮。”在禮官彎腰導引下,元子攸神色莊重的自壇場左側臺階登壇。禮官高聲唱儀道:“天子服袞冕。”元子攸鄭重的走向禮桌,穿戴上天子袞冕,十二旒平天冠。待他服袞冕已畢,禮官又高聲唱儀:“柴燎告天。”元子攸走向左側一處火炬,拿起火炬,走到裝着柴禾的大鼎旁,點燃了柴禾,頓時,熊熊大火燃燒起來,煙霧升騰於天上。當時的古代人認爲,人有時候是可以通過火焰騰起的煙霧與上天或者與地府的那些神仙或者鬼魂進行勾搭的。所以柴燎告天就成了帝王登基必不可少的一道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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