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是宇文泰 >一百一六、天子不得已
    高歡還未到寺前,便見兩名軍士生拖活拽,將太后拽了出來;已經剃了光頭的太后殺豬般的嚎叫着:“你們不能抓我,你們不能抓我呀,我是出家人,紅塵中事與我無關呀。”軍士們不管胡太后的哭喊,將她塞入了囚車,嘴裏堵了棗核兒。另一名軍士從寺中抱了襁褓中的幼帝元釗出來。高歡看了,不由的有些無奈,心中暗道:“這下可造孽了,這般幼子,只是這卻也無可奈何。”他往積極的一面想去,若爾朱榮到時連這麼小的孩子也殺了,殘酷當更加爲世所見,爲世所恨。一個人既然要作惡,你不妨提供他作惡的機會,作惡越多,越會加速他的滅亡;這就是上帝要讓一個人滅亡,便必然要一個人瘋狂的妙旨所在,想到此處,他心中略略平定,道:“帶走。”奔騰的黃河水川流不息。一座高臺臨水而立,竇泰等人率數千軍士一夜督造而成;這高臺高約數丈,高臺的臨河一面邊緣未設欄杆,從高臺上往下看,下面正是滔滔的黃河水。從高臺沿岸的一側看,這時已經可以看見岸邊已經不少宗室子弟已經聚集到了黃河岸邊。初升的朝陽照耀着高臺。宗室們三個一羣,五個一堆的早早便集中在一起,還有不少北魏朝的高官們也都到了河岸邊;他們一個個都峨冠博帶,穿着朝廷正式官服。很多人都是昨夜才趕到河陰。這麼大清早,很多人都沒有休息好,有的人還蓬頭垢面。不過,這些人一個個倒都挺興奮,面上眉飛色舞;很多人都在想新帝登基的時候自己被太后所困沒有趕上,但是這覲見新帝,可不能再次落後;況且當今天下,爾朱榮的權勢也很大,也要拜見拜見。宗室們議論紛紛,交頭接耳。周圍的氣息一派寧靜祥和,這實在是一個美好的早晨,一切都那麼的完美。有水鳥輕快的在水面劃過;太陽才從早上的雲層裏跳出來,紅彤彤的;黃河水就這麼從大家的面前川流不息流過,發出汩汩的聲響;遠處村落裏升起嫋嫋的炊煙。有的人臉上還帶着燦爛、平和的笑容。有的人甚至在開懷的大笑。沒有一個人能夠發現這空氣中的殺機。宗室之中一名年輕的侯爵嘆道:“聽說陛下封了元劭做無上王”“咱們與陛下親不親的也是堂兄弟,怎麼的也得封個王做做,就憑咱們這連夜趕路,第一批來拜謁天子。”另有一名宗室是個縣公,道:“那是,咱可是日夜兼程,這是表了忠心哪。”又有一位宗室是個郡侯,道:“要我看呀,咱們這裏第一批來拜謁天子的,都是識時務、明事理的;”“應該是有爵位的俱各封王,無爵位有官職的官升三級,如此才顯得陛下英明纔是。”一排軍士身穿甲冑馳馬過來,馬很快,那馬跑到河邊,士兵們勒馬,那馬希律律人立起來。宗室們一剎那間都興奮起來。這顯然是爾朱榮和陛下即將到來的前奏。一名士兵勒馬而出,大聲道:“太原王有令,陛下今日在此祭天。”士兵遙指一指河邊的高臺,叫道:“看見沒有,那裏便是陛下祭天的天台,衆位在此稍安勿躁。”“有沒到的宗室、王公大臣,請大家派人召集,到時務必到高臺下集中。”衆宗室恍然大悟,心道:“啊,原來是陛下在這裏祭天呀。怪不得要集中。”衆人想到雖未參與陛下登基典禮,但是陛下祭天能夠參與那也不錯,衆人的眼珠紛紛轉向高臺。有的人心中有些狐疑,若是祭天,豈非該用祭壇但這高臺卻也太不似祭壇模樣。不過,這念頭也就轉了一轉而已,旋即便有人議論道:“太原王對朝儀不太熟悉也是有的,這高臺祭天,也並非不可,祭天不外乎心誠則靈。”臨時行宮之中,孝莊帝纔剛剛起牀。早有內侍進來稟報道:“啓稟陛下,都督中外諸軍事、太原王爾朱榮候駕,請陛下議事。”孝莊帝本來平靜的神色立刻變得嫌惡。昨夜宇文泰偷偷來訪,說的那些內容讓他驚心動魄,這一夜他一直都沒有睡好;今天早上,他心緒頗爲不寧,宇文泰勸他今日稱病拒絕出席任何朝儀。但他拒絕了。他知道宇文泰的好意,但是,他也不想在爾朱榮面前太過示弱,而且,裝病他也裝不來;對於宇文泰所言或有大誅殺他雖然有些將信將疑,但萬一是宇文泰想多了呢就算兄長元劭、弟弟子正與宗室有所交通,但是這能成爲大誅殺的理由嗎爾朱榮難道一點兒都不想要民心還一點恩德未施百姓,便要對宗室荼毒這有些不合常理,三國時代夠亂了吧,董卓那時候,兇殘霸道,卻也沒有大肆集中屠戮宗室公卿啊。他心中存了這一些僥倖。那內侍見皇帝嘀嘀咕咕,自言自語,不知在想些什麼,提高了聲音又道:“陛下”孝莊帝有些不耐煩,揮了揮手,道:“去回覆太原王,朕一會兒便去。”爾朱榮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他一身朝服,武將裝束,等了良久,孝莊帝纔在他的兩位兄弟元劭、元子正陪從下匆匆擺了鑾駕過來。爾朱榮策馬走到鑾輿旁邊,與鑾輿並行。元劭、元子正怒目相視,想要上前阻止,孝莊帝在鑾輿中已經掀開簾子,用眼色制止住了。爾朱榮身畔,爾朱兆、高歡、賀拔嶽、爾朱世隆等已經執刀侍從。爾朱榮見孝莊帝從鑾輿中探頭出來,便道:“臣爾朱榮見過陛下,今日宗室來會,臣擬今日祭天。”孝莊帝懷有疑慮之情:“朕即位之日,已然柴燎告天,今日爲何又有祭天之事。”爾朱榮神色漠然,道:“陛下日前在河陽即位,柴燎告天,稍顯倉促;”“當時在洛陽的羣臣以及宗室都未前來,未睹盛況,今日宗室人等,王公大臣皆來謁見,朝廷規模具矣,宜再祭天以告。”爾朱榮神色之中,毫無商量餘地;孝莊帝心中也頗無奈,心想如果真是祭天倒也無妨,此刻不妨從他,只是希望他別惹什麼花樣纔好;想到昨日宇文泰神色激動,勸自己忍無可忍還需再忍,當下便點了點頭。爾朱榮見他點頭,大聲道:“起行。”於是大軍護送着鑾輿便迤邐往黃河邊去,行不多時,已至黃河邊上。遠遠的已經見到那座一夜之間搭建的高臺。高臺下的臺階前面,兩側早已經排列了不少士兵,手握刀柄立定。爾朱榮馬鞭遙指,看了看河岸邊的羣臣和宗室們,眼神之中殺機已露,道:“還請陛下與臣一起登臺。”孝莊帝有些無奈,爾朱榮此舉顯然已有些失人臣之禮;天子祭天,唯有個別內侍,由天子揀選,方可侍從,爾朱榮何等何能與天子一同祭天宗室們怎麼看羣臣們怎麼看他咬咬牙,還是忍了,但是已忍不住咬脣出血。他步出鑾輿,爾朱榮扣刀並行;高臺兩側早已經由爾朱榮揀選的精銳軍士夾道而立,見爾朱榮與天子一起走了過來,軍士們攘袂扣刃,舉刀歡呼:“萬歲,萬歲,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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