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是宇文泰 >一百七十一、冤有頭債有主
    宇文泰不由得心底長嘆一聲,越想覺得問題越多,當下決定什麼都不想。拿起一罈酒,拍開封泥,咕咚咕咚就往嘴裏灌。蕭東奇不由得有些愕然,覺得宇文泰有些失禮,道:“你怎麼啦,喝酒也不勸客人,自己倒先喝起來。”楊忠笑了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宇文泰道:“我先替楊兄試試這酒的滋味如何,有何不可”蕭東奇嬌嗔一聲,道:“你都有理,狡辯。”宇文泰這時心中已放下殺人念頭,心想歷史也沒記載自己會被楊忠拔刀相助啊,這歷史書的細節大有問題,這種細節的失載當真要命。對於楊忠,周書是有傳記的,但是他也沒仔細讀過,周書作者懶的要死,把許多人亂七八糟記一塊兒;一坨一坨的,毫無章法;哪裏看得下去自己又哪知道會穿越他只知道楊忠是隋文帝父親,立下不少戰功,此外所知寥寥。他完全沒有想到,會跟楊忠在江南有這麼一場不期而遇。而且,更要命的是,在楊忠的姓名沒有通報之前,他對楊忠的印象簡直好得要爆棚,神力驚人,懷才不遇,對大江南北熟稔。他原以爲,自己即將得到一員虎將,可是想不到遇到的卻是一個歷史掘墓人的老爸偏偏,他還沒有辦法、沒有道義去殺他。他想了良久,確定按照一個古老的原則來處理這種事情,也解決日後類似的歷史困境,比如日後自己還會碰見宇文護、還會碰見韋孝寬.......這個古老的原則便是“冤有頭、債有主。”楊堅確實推翻了大周,但是楊忠是沒有罪的,古人都知道罪不及妻兒,自己一個現代人,怎麼可能穿越過來,比古人還野蠻怎麼可能楊忠明明有功、有恩於自己,自己卻動手把他殺了就是起點的那些小說讀者看到這裏,看到主人公這般不擇手段,恩將仇報,只怕也不會贊成他恩將仇報的舉動,當然缺心眼的除外。宇文泰想到此處,心中逐漸坦然,慢慢的已經平復不少。他望了望楊忠,道:“楊兄既然是北方的漢人,又怎麼來了江南莫非真是來江南參軍謀取出身”楊忠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陷入回憶之中,道:“我十來歲那年.........”他在回憶中確定具體是哪一年,然後終於確定:“那年我十七歲,可還沒到當兵的年紀,就被擄掠來江南了”那時候,正是六鎮大起義爆發之後,大梁軍隊北伐,他在泰山遊歷,恰逢南朝蕭梁軍隊攻下該地,他於是被抓獲到江南;和一般人不同,他的父親楊禎在北魏是個中下層軍官,剛開始兩年,他在大梁過得還不錯。大梁武帝蕭衍甚至親自接見過他們這些戰俘;但是,隨後隨着父親在北方戰死,他的生活開始一落千丈,北方朝廷對營救他這般一個嘍囉回去並不上心,他便在江南正式開始了流浪生涯。想流浪回北方,但長江天塹阻住了他。盤查這一關且不說,盤纏這一關他就過不了,他常常是身無分文,幾乎經常是飢一頓飽一頓;大魏確有不少顯貴在大亂中投奔江南而來,像北海王元顥、汝南王元悅啊等等;他也曾登門拜謁,希望他們能資助他;但他衣着不鮮,蓬頭垢面,往往都是喫閉門羹,連達官們的衣角都見不着,門房這一關都過不去。他從建康流落到錢塘,因爲聽說錢塘湖的景緻在江南可謂一絕,有不少達官貴人,文人墨客都會到這裏來遊玩;於是,他便在湖邊附近與人打短工,每日賺些銀錢,得閒便僱一艘小船前往湖心亭,做一些瘋魔舉動,比如大聲吟唱不得志的詩詞;一來是抒發胸臆;二來也是希望引人注意,看看能否碰見貴人,擺脫窘境;希望有人能從他所吟哦的詩詞中聽出他有大抱負、並非池中之物;他最常常吟唱的便是鮑照的擬行路難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嘆復坐愁”“對案不能食,拔劍擊柱長嘆息。”“丈夫生世會幾時安能蹀躞垂羽翼”.........不過,他照舊什麼都沒有收穫,也從沒有遇到過什麼貴人,倒是見了不少湖盜鼠竊狗偷,他也不去管閒事。但今日這些船盜忽然這般集中,他瞧着這麼多人圍住那片荷花地,覺得這夥人可能會弄出人命,當下斜插了一槓子;倒沒想到,今日的事情倒成了他的巧遇。宇文泰揣摩他時,他也在揣摩宇文泰,這個黑衣青年,看着年齡不大,但是隱隱然給人一種很穩、很淡定的感覺,他感覺宇文泰不像是騙子。宇文泰的那柄定秦劍,他自然也看過了,絕不僅僅是削鐵如泥那麼簡單;騙子很難騙到這種寶劍;宇文泰方纔說到自己如果要投軍,他有路子,想來應該不至於是說謊。想到此處,他不由得心生興奮,感覺有些希望;便將自己這幾年的經歷都略略陳述了一番,並無半點隱瞞;宇文泰一邊聽,一邊若有所思,他心中已經大致確定,這確實便是隋文帝楊堅的父親;但他已經決定執行“冤有頭債有主”的決定,對楊忠再無殺意。接下來兩人敘過年齒。宇文泰說道:“我是宣武正始四年生人。”楊忠一聽之下,感覺又是很巧,大喜道:“那我也是,我也是宣武四年出生的,我屬蛇。”宇文泰微微一笑,道:“我也屬蛇。”蕭東奇在一旁笑道:“這麼說來,你們倆好有緣分啊,都屬蛇,都是北人,如今都在江南,都在一個酒桌上”楊忠哈哈一笑,道:“正是,正是”他心情暢快,當下也拍了一罈酒,仰脖便飲,飲了一半,他忽然停下來,臉上現出慚愧之色;過了半晌,囁嚅道:“按說你們纔來江南,我在江南已經呆了五年,今天該我做東,但我實在是.....囊中羞澀得緊。”宇文泰笑道:“楊兄說哪裏話來,楊兄今日拔刀相助,我夫婦倆還要你會賬,那說的過去麼儘管敞開喝,今天都是我的;”楊忠也不客氣,道:“好,兄弟今天交了兄臺這個朋友,一醉方休。”當下仰起脖子,軲轆軲轆,一飲而盡,舉動做派豪氣干雲。他喝完,用袖子抹了抹嘴,道:“宇文兄,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宇文泰道:“但說無妨。”楊忠道:“方纔宇文兄說有路子助我從軍,不知宇文兄是隸屬太原王帳下哪位將軍”宇文泰道:“在下隸屬於爾朱榮帳下賀拔嶽前鋒都督所部。”楊忠雖然流落江南,但是這最近一年來,爾朱榮的大名垂宇宙,因此高歡、賀拔嶽、賀拔勝、竇泰這些驍將的名字早已經傳遍大江南北;聽聞宇文泰是賀拔嶽麾下,楊忠不由大喜;心想原來他是賀拔都督帳下,難怪說有路子可以讓我從軍,當下心中更是確信無疑,納頭便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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