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是宇文泰 >六六一、乙弗皇后的可悲命運
    元寶炬終究還是決心已定。

    他長嘆一聲:“”豈有興百萬之衆爲一女子邪雖然,致人此言,朕亦何顏以見將帥”

    這話的意思是極明白了,他並不相信柔然侵略西魏真的是爲了乙弗皇后區區一個女子,但是沒辦法,頭兵可汗現在就咬定了這句話不鬆口。

    眼下,他如果不做決定,他實在無法判斷下一步柔然敵軍還會不會深入,至少柔然現在的鐵蹄還沒有停下,他現在只能先按照柔然頭兵可汗的要求,先殺了乙弗氏。

    然後,再去信柔然可汗,看他是否退兵

    這已經是他唯一能做的。

    看着太子泣不成聲,看着獨孤信、宇文導、周惠達等人羅跪一地,元寶炬心中又痛又悲,無可奈何,他現在只能試一試。

    萬一殺了乙弗氏,柔然真的退兵呢

    哪怕這種可能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但這也是他必須要試的,如果柔然可汗縱兵入華州,見到了華州的人口密集,商戶林立,只怕到時候肯定要大開殺戒。

    到時候肯定要姦淫擄掠,到了那個時候,只怕就後悔無及了。

    所以,他已經打定主意,做兩手準備,一手準備便是立刻派人去秦州將乙弗氏殺死,他方纔已經派人前去邀請鬱久閭力伏,到時請他和一名中官前往,到了秦州便將乙弗氏賜死。

    而另一手準備就是號召各州郡速速將本州郡兵勤王,徵發士馬,屯守京城,塹諸街巷,以備侵軼。右僕射周惠達召羆議之。

    這兩條建議宇文導都不同意,前一條是皇帝示弱殺害自己的結髮妻子,第二條,如果在京城搞這麼大動靜,宇文導之前做的那些安撫民心的工作就白做了。

    獨孤信也不同意。

    但是元寶炬主意已定,他只說了一句:“你們敢百分百擔保柔然不侵入長安嗎”

    沒有人答得出。

    包括獨孤信當然都不敢打這個保票。

    宇文導跪伏於地,道:“臣請陛下再忍數日,再做決定,大丞相既然出征,必有佳音。”

    獨孤信也叩拜於地,道:“陛下素知,臣與黑獺,如今雖有不睦,但稱亦懇請陛下暫信丞相,懇請陛下暫時不要處置乙弗皇后,數日後或有佳音。”

    他和宇文導的打算其實都一樣,其實就算柔然鐵騎親臨長安,他們還可以憑城固守一段時間,等過了這段時間,還不能退敵,那時再執行也不晚。

    柔然鐵騎敢這麼長驅直入,也是有隙可乘的。

    柔然鐵騎敢這麼西風落葉下長安,飛鳴鏑,他的老巢豈不空虛說不定宇文泰這時正率兵去襲擊他的老巢了。

    但元寶炬這時已經心膽俱裂,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敢再冒險,等到兵臨城下再來執行對方約定的條件,你能確保對方不加碼確保對方不得寸進尺

    宇文導和獨孤信自然都是啞口無言,他們也不能確保,說宇文泰這時懸兵去攻擊柔然可汗的王庭,證據呢

    萬一,宇文泰並未前去柔然王庭呢

    人在危機爆發的時候,會有許許多多哥德巴赫式的奇思怪想,元寶炬這時甚至想,宇文泰是不是故意鼓搗了這一出,等他在長安出笑話,然後到時候等到長安陷落。

    然後,宇文泰再率兵殺回,然後另立皇帝

    之前,元修的情況就是這樣,宇文泰在沙苑,然後看着長安陷落,回來殺了元修之後,立了自己現在宇文泰是不是故伎重演

    他想到這裏,覺得也有可能。

    除了這種猜想之外,他擔憂的還有很多,如果柔然兵臨城下,他到時候的威信會和元修一樣低,元修死後迄今爲止,幾乎沒什麼人懷念元修。

    他怕自己也走上元修的老路,他知道柔然大軍一旦從夏州的丘陵地帶進入到關中平原,以柔然鐵騎的摧枯拉朽,到時候,他想改弦更張都來不及。

    所以,他唯有現在先殺掉乙弗氏,然後再與頭兵可汗談判。

    這樣做,第一當然是有可能化解柔然的攻勢,說不定柔然真的退兵也未可知;

    第二,這樣做了之後,他其實可以宣佈乙弗氏暴斃,或者祕而不宣,等過一段時間再發布乙弗皇后的死訊;再或者,就算乙弗皇后的死亡真相被天下所知。

    他也還可以辯解,自己是爲了天下百姓甘願犧牲了皇后,希望天下人永遠記得這幫血債,把仇恨轉向柔然。

    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他現在唯有殺掉乙弗氏纔是最正確的選擇,太子的哭泣,宇文導和獨孤信的勸慰,他都已經顧不得了。

    他決心已定,即便他的心在泣血,但他還是派遣了中常侍曹寵賚手詔賜乙弗氏自盡。

    ...........

    秦州,刺史府邸後院的佛堂之中,乙弗皇后對於以上的這一切變化全都一無所知,她的皇兒元戊雖然是州刺史,但是實際上也不怎麼管事。

    這裏,其實只是元寶炬撥給她母子二人用來逃避世間謠言,用來敷衍柔然的一個地方而已。

    她在這裏,住的很寧靜,很安詳,這裏的一切和長安的一切是不一樣的,這裏的一切節奏顯得很慢,就連魚池子裏面的魚遊的都如同與世無爭一樣。

    但她也明白,這裏不是真正與世無爭的地方。

    她在這裏,每天喫齋唸佛,前一段時間,朝廷裏有祕密旨意來,令她重新蓄髮,但是過了沒多久時間,又有敕使來,讓她不要蓄髮。

    她在這裏,還是依舊沒法逃脫朝廷的那種爭鬥,尤其是這種摻雜着不同國家之間的爭鬥。

    她也頗無奈,這個塵世之間,她似乎已經無處可去,她知道元寶炬可能也保護不了她,她現在唯一後悔的,可能就是當初鼓勵太子去柔然提親了。

    但是,現在追悔莫及。

    這兩天,她的心緒頗不寧靜,昨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去了天上,但是天上並不是五彩繽紛,而是黑不溜秋的一團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她只在漫天的烏雲中看到一條絲帶一般的白光,那道白光像是有人指使一般向她飄來。

    她不由得在黑暗中嚇醒。

    她總覺得此夢絕非吉兆,醒來一身冷汗,不知道爲什麼,最近和元寶炬的那些前塵往事也紛至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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