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是宇文泰 >六六九、支開阿史那燕都
    這場戰爭,宇文泰其實本來不必打,本來他完全可以在柔然滅國之後便班師回朝,但是他想起阿史那燕都將重新崛起成爲草原上的大國。

    且國力遠遠超過柔然,且侵略本性、燒殺擄掠都遠過柔然,猶如當年的匈奴。

    他想到這裏,他便不得不進行這場戰爭,這場戰爭,對他來說可能不義。

    因爲這場戰爭的對象,是昨天還和他們是隊友的聯軍,是不久前自己還救過的阿史那燕都,而且,這支聯軍在組合作戰的時候並沒有對他們無禮。

    在別人還並沒有對中原王朝發動侵略的時候,便先發制人,宇文泰自己都覺得是不義之戰,但是他從阿史那土門、阿史那燕都及其麾下的判斷中,他覺得這場戰爭還是應該打。

    決策已定,關鍵的就是實施了。

    宇文泰攜侯莫陳崇,走到阿史那燕都面前,阿史那燕都認得侯莫陳崇,當日他被鬱久閭力伏押解在馬車之中,就是侯莫陳崇率隊救他的。

    昨日亂軍之中他已經認出侯莫陳崇,但是他們沒有打招呼,沒有進行交流的時間。

    現在,閒暇之際,他見宇文泰率侯莫陳崇走過來,不由得大喜,他剛剛纔回來不久,就看見這個篝火晚會,知道父汗與衆位貴臣都在這裏,所以匆匆趕來。

    他甚至還沒有與父汗好好的交談。

    他知道,當日從鬱久閭力伏手上救出自己也是出於宇文泰的授意,他一直對宇文泰很感激,這次滅柔然,主要也還是宇文泰的授意,而且一舉成功。

    他對宇文泰既敬且畏。

    誠如宇文泰對他也有那麼一點點忌憚,他對宇文泰也有那麼一點點,宇文泰的年齡比他實際上大不了多少,但是宇文泰的殺伐決斷卻顯然比他經驗多得多。

    宇文泰拿起酒:“恭喜。”

    阿史那燕都喝了一口:“同喜。”

    馬乳酒是草原上他們鍛工一族獨有的美酒,將士們都很喜歡喝這個,和中原的清酒、汾酒都大有不同,這是他和宇文泰在草原上的第一次見面。

    之前,他們只在長安見過一次,隨後就是宇文泰派侯莫陳崇救他。

    阿史那燕都微微一笑:“還沒謝過你救命之恩呢”

    這時,周圍吵鬧的要命,草原人載歌載舞的聲音實在太大,宇文泰淡淡一笑,“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我們,能不能出去走走”

    他指了指周圍,示意這裏太吵,妨礙朋友之間的交流。

    他的本意當然是將阿史那燕都引開,引的越遠越好,這樣,待會兒到了僻靜之處,縱使這裏發生了事變,侯莫陳崇單人,他估計也能阻止阿史那燕都。

    畢竟,侯莫陳崇受過聖僧達摩的指教,他相信阻止阿史那燕都還是做得到的。

    他很怕阿史那燕都拒絕,畢竟他父汗在這裏,還有突爵的勳貴、將軍們都在這裏,不過好在他救過阿史那燕都,他感覺他應該不至於反對。

    果然,阿史那燕都點了點頭。

    他也嫌棄這裏這麼吵,他其實也想和宇文泰交流交流,當日鬱久閭力伏搞了好幾輛馬車來對付他,他一直在想,如何破解這種魚目混珠之計。

    後來他看侯莫陳崇救人的時候,其實目標很明確,一下子就發現他藏在了那個馬車之內,然後就把他救出來了,這一點,他後來問侯莫陳崇,得知是宇文泰的見識和判斷。

    他由衷佩服。他向父汗走過去,略略和父汗說了一聲,說有些事需要到安靜處交談一番。

    於是三人攜手離開了篝火晚會,阿史那土門只是瞧了瞧他們,並沒有特別警覺。

    他的屠殺投降派的策劃正在緊密進行中,他安排計劃的時候,阿史那燕都本來就不在,所以這時他離開他感覺也沒什麼。

    三人順着月亮底下走,談了些別離之後發生的事情,阿史那燕都也請教了一番宇文泰關於用兵謀略兵法之事,宇文泰隨問隨答,隨方譬喻。

    阿史那燕都不由得大是敬佩,由衷感嘆:“漢人兵法之學當真是就窮究天人。只是小弟愚笨,與漢學不甚了了。”

    宇文泰微微一笑:“我也不是漢人,乃是鮮卑,祖上又云匈奴後裔,不明就裏,其實素夷狄則夷狄,素華夏則華夏,也沒什麼。”

    阿史那燕都顯然頗讀了一些書。

    宇文泰不由得有些憂傷,攀談之中他對阿史那燕都是有好感的,這樣一個人,可是卻偏偏是突爵人,偏偏日後有可能崛起威震一方,威脅中原王朝。

    月亮底下,阿史那燕都忽然單膝跪下。

    宇文泰不由的大震:“你做什麼”

    阿史那燕都道:“如今柔然已滅,草原上暫且無事,我父汗如今年富力強,我反正閒來無事,想拜丞相爲師,去長安學兵法像丞相一般學究天人。”

    宇文泰心中轟隆隆一陣驚雷滾過,心想造孽了,這貨好學上進,我今天晚上要滅他種族。

    而且他們是聯軍,他忽然偷襲,這其實是背信棄義之舉,他忽然心頭還有另外一種驚恐,北周短祚,會不會跟自己此刻的不忍有關

    之前,他一直全無這種想法,但是這時見阿史那燕都赤誠,不由得愕然,百感交集。

    他一時不知是該接受還是不該接受纔是,侯莫陳崇也有些愕然。

    他頓了頓,還是將他扶了起來,長嘆:“燕都,我們是沒有緣分的,你的兵法已經很好,昨日見你殺敵,有漢名將霍去病之風,長驅萬里,雷擊風舉,何必跟我學,我也不配做你師父”

    阿史那燕都正要答話,這時陡然之間只覺遠處篝火大盛,殺聲震天,阿史那燕都不由得駭然,正要奔回。

    宇文泰拽過,淡淡道:“這是你父殺那些柔然降者,不用過去看了”

    阿史那燕都點了點頭,問道:“父汗爲什麼要殺他們”

    宇文泰道:“和你長驅追趕柔然餘部也差不多,除惡務盡吧,況且這些柔然投降者不太安分。”

    阿史那燕都點了點頭,並不覺得宇文泰話中有詐,畢竟他們這種骨子裏流着狼血的人,殺降確實也沒覺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況且柔然先前確實是欺負他們太甚。

    民族與民族之間的仇恨,有時候不是你投降做做帶路黨就能消除的,那種仇恨是在骨子裏刻着的。

    所以,阿史那燕都此時絕未懷疑宇文泰在騙他,他們還在聊,再聊了一會兒,他開始覺得有些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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