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糖葫蘆，二人在熱鬧的街市上走動。
街上行人還是很擁擠。
不過，無心和暗衛在前面和後面護着。
再加上燕驚瀾衣着華貴，氣質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四周的百姓們都很有眼色，自動會讓開一條道。
哪怕是有心動的人，也只是遠遠地看着,小聲地議論，不敢上前唐突。
他們大概怎麼都想不到，他們燕京國的新帝會在大街上游玩，還帶着一個小姑娘。
嬌嬌本來就是個好奇寶寶，看見燕京國的新鮮玩意好奇極了。
上次她自己過來，擠得進不去,水泄不通,現在能自由行走了,身邊還有個人護着，安全感十足，她頓時就有膽了。
這個攤子看看，那個攤子摸摸。
喜歡的買。
沒見過的東西買。
反正不用她掏腰包。
不一會兒，燕驚瀾手裏就提了好幾大包了。
他纔在這邊付了銀子，回過神，嬌嬌溜到了對面賣衣服小攤子去了。
燕驚瀾覺得那衣服很新奇，他倒是看見溫金金做過幾次，卻不知用途。
小攤老闆娘看看燕驚瀾，再看看東摸摸西摸摸的嬌嬌，大大咧咧地笑着，絲毫不掩飾聲音。
“小娘子，一看你不是本地人吧，那你今天可來對地方了，我這兒賣的東西叫內衣，就適合小姑娘們，特別是新婚夫婦和要成親的夫妻。”
“你們二人還沒結婚吧，悄悄告訴你個祕密,一般人我都不說的，新婚夜點着蠟燭，再穿上這個，嘖嘖……小娘子，當年我新婚就是穿的這個黑色的，可把我相公迷得喲……”
“還有啊，穿這個比穿肚兜好，不露點，還能讓那兒更堅挺。”
燕驚瀾卻瞬間懂了這個東西的用途，也知道是穿在哪裏的了。
他鳳眸視線下意識地掃向嬌嬌不太明顯的某處，臉頰微微一紅。
他又看着一件兩件套相連的奇怪衣服，下意識地代入了小鮫人，那耳尖也微妙地紅了。
下意識地，滾了滾喉結。
嬌嬌被溫金金科普過，知道這個是女子隱私的東西，看見漂亮哥哥目不轉睛地看着攤子的東西，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有些害臊,拉着他就走了。
“謝謝姐姐,我們暫時不需要。”
等走遠了,嬌嬌才氣喘吁吁地說：“漂亮哥哥，那個東西是金金姐姐設計的，金金姐姐說她發明這個也是爲了把名氣傳揚出去，找到她師傅。”
金金姐姐說她在現代是個經紀人，她師傅是小明星，她師傅也出意外了，應該也穿越到了這個時代，而且比她更早。
“嗯。”
燕驚瀾心不在焉，絲毫不在意什麼溫金金，腦子裏都是剛剛攤子上那些內衣，他臉紅得好像能滴出血來。
“漂亮哥哥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染風寒了？”
嬌嬌伸手要去摸他的臉，燕驚瀾急忙轉移話題。
“前面有賣糖人的，我捏個糖人給你可好？”
“好啊好啊！”
嬌嬌看見那些小豬形狀，小鳥形狀，還有蘋果形狀的糖人兒，甩開他的手，屁顛屁顛地跑過去了。
糖人老闆是不讓顧客捏的，因爲顧客也都不會，而且還浪費時間，但是，架不住燕驚瀾給的錢多啊。
於是，賣糖人的老闆親自示範了一遍。
嬌嬌和燕驚瀾就捏起了糖人兒。
他們還比賽誰捏的糖人最好看。
嬌嬌本來想捏個小鴨子的，可誰讓她技術太差了，最後把四不像的鴨子揉成一團，直接捏了個大圓圈。
燕驚瀾直接上手捏了個q版嬌嬌，栩栩如生。
賣糖人的老闆都自愧不如。
“公子，您家也是賣糖人的？”
“不是，第一次捏。”
“……”老闆頓時就不說話了。
“漂亮哥哥你好厲害啊~嬌嬌都捨不得吃了。”
嬌嬌抓着縮小版的自己的糖人，還真的捨不得喫。
波浪卷頭髮，眼睛，都有八九分像她。
燕驚瀾表現了一天，總算聽到了一句中聽的，頓時覺得揚眉吐氣了。
“墨嬌嬌，上午是誰說我笨來着？”
他想找回早上丟的面子。
嬌嬌吐舌：“漂亮哥哥雖然做飯笨笨的，但是捏糖人很有天賦呀。”
氣得燕驚瀾上手去捏她的臉，卻又捨不得用力，只好懲罰性的彈了一下她額頭。
“墨嬌嬌，這十年，你輸了。”
嬌嬌本來就是想拍馬屁避開懲罰，沒想到還是沒躲過。
燕驚瀾想笑，他看上去這麼像貪財的？貪財的不是小鮫人麼。
“墨嬌嬌，我想知道你這十年的點點滴滴。”
“就這樣啊？！”嬌嬌鬆口氣，高興地笑了。
“其實這十年很快的，也沒有發生什麼，嬌嬌就是睡了一覺，就及笄啦！”
嬌嬌任由他拉着手，也不用看路，有危險的時候，他會護着她，有臺階時，他會提醒她。
說着說着，她就忍不住咬了口糖人。
還是及笄了好！
爹爹和阿姐他們不會時時刻刻看着她，她可以像現在這樣偷溜出皇宮，她擁有自由了！
嘿嘿~
“嬌嬌，那時候，疼嗎？”
燕驚瀾停下步子，深邃的鳳眸透過她的貓瞳，彷彿要看進她的眼中。
嬌嬌動作一頓，心裏莫名地有些酸澀。
很多人關心她，很多人愛她，但是大家都把她寵成快樂的小公主。
大家都沒有問過她那時候疼不疼。
“咔嚓”
用力咬了口糖人，發泄一般，點頭：“疼的，很疼很疼的。”
“我沒護好你。”
十年前那個心口滲着血的小人兒的畫面，彷彿歷歷在目，燕驚瀾心口一疼，緊緊抱着她，力道大得要把她揉入骨髓。
嬌嬌搖頭：“我知道的，當時我受傷嚴重，而且不能離開鮫人族太久，只有回去，才能活下去。漂亮哥哥纔是最讓嬌嬌心疼的，這十年，嬌嬌走了，漂亮哥哥就沒有朋友了。”
孤孤單單一個人，整整十年，從一個質子，到一國之君。
她知道漂亮哥哥肯定很不容易的。
燕驚瀾看着她水汪汪的貓瞳裏溢出的擔心，這十年的一切都被洗滌了。
什麼都值得了。
“墨嬌嬌，我不是一個人，不是有你。”
這十年，他雖然是一個人，可她也在鮫人族想着他。
燕驚瀾挽脣，又忍不住揉揉她的小腦袋。
“你昏迷的時候，意識可是清醒的。”
嬌嬌點點頭，把糖人舉起來，給他也咬一口：“嬌嬌眼睛是閉着的，可是嬌嬌的意識是清醒的，能聽到大家說話，牛爺爺天天找嬌嬌說話的，說今天種了什麼水果，今天做了什麼好喫的，說我醒了就做好喫的給我喫，哼！牛爺爺是騙子，我醒來了，他就讓嬌嬌給他做好喫的了。”
燕驚瀾脣邊的笑容淡去。
彷彿能想到十年時間，幾歲大的嬌嬌躺在牀上，能聽到外面的聲音，動靜，卻不能行動，不能開口說話，不能去外面玩。
燕驚瀾突然覺得，他不是孤獨的，小鮫人才是。
他已經習慣了孤獨，可小鮫人從小愛玩，這樣困着她，她該多難受。
燕驚瀾心裏被填滿的孤寂又蔓延出了心疼。
可那十年，他忙着燕京國的事，也只是讓人送禮過去，自己一次也沒去過鮫人族。
喻言說的對，他很不稱職，他自認爲小鮫人是自己的，卻沒有去真正關心小鮫人，沒有付出行動。
嬌嬌糖人已經啃了一半，突然敏銳的察覺到了一股憂鬱的氣息，這氣息來自漂亮哥哥身上。
她小腦瓜轉了轉，就明白了漂亮哥哥在想什麼。
“漂亮哥哥，你喫一口小嬌嬌，很甜的。”
她眉眼彎彎，貓瞳亮晶晶，笑容甜美。
燕驚瀾明知道她說的喫不是那個喫，卻還是忍不住想外，他低頭咬了一口嬌嬌的小糖人脖子。
“我知道漂亮哥哥肯定很忙啊，漂亮哥哥回國後要打敗壞人，還要登基，讓所有人認可你，很不容易的，所以，漂亮哥哥沒有來看嬌嬌，嬌嬌並不難過的哦~”
嬌嬌仰着頭說：“而且，孃親親說了喜歡不是放在嘴裏，是放在心裏的，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知道漂亮哥哥心裏肯定想着嬌嬌，嬌嬌也在心裏想着漂亮哥哥的！”
聽見前面的，燕驚瀾還以爲小鮫人開竅的，一聽後面……
小鮫人什麼時候才能開竅。
不過，小鮫人的話卻驅逐了他的心結。
這大概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他在想什麼，她也在想。
二人又四處走了走，把新奇好看的都看了看，然後去猜燈謎了。
從前，在墨淵國，燕驚瀾很多次都想這樣和嬌嬌在街上游玩，卻沒有機會。
現在只想把以前缺的都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