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簾門沒有及時拉上,反而是讓越發多的血屍都衝進來。

    薛銅大吃了一驚,眼見倒地的王一被血屍撲倒,慌得提刀上前去劈砍血屍,一邊砍殺,一邊將王一從血屍羣衆往外拖拽。

    王善也拿着菜刀拯救兒子,倒是那羣說什麼也要跟來的人,卻嚇得四處逃竄,只顧着保命。

    結果這一來,反而是吸引到了更多血屍注意力。

    刀鋒擡起落下,都捲了刃,終於是將王一給救了出來。

    起身後王一一斧頭斬去一隻血屍的天靈,復又一斧,劈在它的心口,站在那,渾身上下破破爛爛止不住的全都是血窟窿。

    拿手一抹腦門,王一呸了一聲大罵,回頭一看薛銅也是渾身血不拉幾的,楞了一下:“薛銅大哥,你···”

    薛銅哦了一聲,轉身一刀捅進一隻血屍心臟:“我沒事,這都是血屍的血,王一,快帶着王叔和許姨撤退!別管這些人了!”

    王一答應着往後跑,他早就不想管這些人了。

    這麼會,就是王善,也對這些人心寒了,剛纔他們什麼嘴臉,王善可是看得清楚。

    有王一薛銅兩個經驗豐富的抵抗着血屍,一行五人,很快奪舊路而還,又一次撤入小區中來。

    這一次,之前那波人就是想跟着王一他們撤退也撤不了了。

    他們根本沒有對付血屍的經驗,遇到血屍慌張的亂跑亂叫,這一來,更加吸引血屍的注意力。

    很快的,藥房中三十餘人被屠殺一空,連變成血屍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啃食的只剩下了一具具白骨。

    偌大的藥房,轉眼之間,已經變成了人間煉獄般的場景。

    狼狽退回小區,王一已經傷的不能行,便是潛伏者那變態的恢復體質,都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薛銅護着王一往後撤,一路淌落無數血跡出來。

    王一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這會身體的不適,那是屍變的前奏。

    他聽尹心怡說過,便是潛伏者不會被感染也是分情況的,血屍每一次的攻擊,都會誘導N細胞的增長,正常人一般只需要一擊就會進入屍變前奏。

    像是潛伏者,雖然可以無視這些,可被攻擊次數多了,也就壓制不住了。

    一時間,王一臉色蒼白冷汗咕嘟咕嘟的往下淌落。

    王善許玲都不知道兒子這是怎麼回事,忙問怎麼了。

    可憐王一這會兒連說話都難,彷彿一張口,就會泄去身上力氣,進而壓制不住這恐怖的屍變。

    薛銅跟着王一這麼長時間了,自然知道這會王一是什麼情況,連忙拉着王一就近跑到了和瑞小區的物業辦公室,進去後關上門,清理掉兩三隻感染後屍變,但卻身體不全的血屍,扶着王一坐好了,一邊幫着王一擦掉臉上的汗,一邊詢問王一的情況。

    這會兒的王一隻是顧着搖頭,根本就說不上來。

    薛銅見狀,臉色一沉。

    王善和許玲都過來關心自己的兒子情況,薛銅想要說,卻眼角餘光瞥到王一不斷給自己使眼色。

    楞了一下,薛銅改口道:“沒什麼,就是剛纔累到了。”

    許玲看着兒子身上那恐怖的傷口,有些膽怯:“可,可這麼多傷。”

    薛銅很認真道:“沒事的阿姨,您忘了麼,王一兄弟他是潛伏者體質,血屍根本感染不了他的。”

    薛銅這麼一說,許玲方纔有些放心,就是看到兒子身上傷時,還是忍不住傷心落淚。

    深呼吸一口氣,薛銅提着刀跑到門口,把耳朵貼在房門上,聽着外面的動靜。

    房間裏面,許玲跪坐在兒子身前,慌張的拿手在兒子身周圍來回轉動,想要觸碰兒子,卻被兒子那蒼白的臉色嚇得不敢亂動。

    王善沒有像是妻子這樣把緊張放在表面,而是回頭來走到了薛銅身前,問道:“小薛,你說實話,王一他真的沒事麼?”

    薛銅臉色勉強揚起來了一個笑臉:“當然,怎麼可能會有事呢。”

    他這麼一說,王善才略有放心,當卻又看到薛銅臉色不對,便詫異中帶着關懷問道:“小薛,你沒事吧?”

    薛銅搖搖頭:“沒有。”

    “可是我看你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呢?”

    “累,累着了,畢竟我不是王一那樣的潛伏者,哪有他那樣變態的體力呢。”薛銅半開玩笑說道。

    王善這才恍然大悟,點點頭,嘆了口氣:“潛伏者這種體質也不一定就是好的啊。”

    薛銅楞了一下:“大叔你爲什麼這麼說?潛伏者體質很厲害的啊,不知疲倦,體力恢復超快,沒有疼痛感,也不會被血屍感染,難道還不好麼?”

    王善搖了搖頭:“話雖然是這麼說,可從你說的這些來看,潛伏者已經不是正常人了,是介於血屍和普通人之間的異類。”

    薛銅心裏一咯噔。

    王善反問薛銅:“人雖然是羣居生物,可從古到今,又有那個異類會被接受的呢?老祖宗都說過的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高於人,衆必非之。潛伏者,或者從你們那個叫尹博士的科學家眼裏看來,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發現。但是對普通人來說呢?會不會對潛伏者產生畏懼牴觸的心理?”

    王善一番話,說的薛銅啞口無言。

    正在薛銅思考的時候,王善又是一擺手:“算了,我也就是隨便說說,都是老糊塗的話,你也別往心裏去。”

    說完,王善轉身去了,只留下薛銅在門口愣愣發呆。

    時間推遲,小區內又很快的被血屍給填滿了。

    薛銅隔着貓眼往外看,凡入目所及處,一個個站定的都是喝血啃骨的血屍。

    回頭看房間內,王一還坐在那,臉色依舊的蒼白,只不過,出汗的頻率沒有那麼高了。

    看這個樣子,王一已經初步的壓制住了屍變階段。

    相比較之前每次王一屍變時的劇烈反應,他這次表現,已經非常出色了。

    這不是,薛銅過來瞧了瞧王一情況,見王一嘴脣輕輕抿動,似乎在說什麼話。

    他疑惑了一番,把耳朵貼了過去,卻聽到王一在翻來覆去的唸叨着在淨心寺裏,老和尚和他說的那幾句有關於修心的禪語。

    薛銅知道,這些禪語都是法明從西遊記上照搬下來講給王一的,主要是便於理解。

    但薛銅詫異的是,王一隻是靠着這些從一本小說上摘抄下來的話,卻可以抵抗壓制住屍變,這讓薛銅很想不明白。

    難道,這真的有用麼?

    心裏疑惑着,薛銅也開始在心裏默唸那些禪語。

    唸了一遍又一遍,薛銅卻感覺自己根本沒有什麼變化,漫說變化了,就是想法都沒有。

    他搖搖頭,直說古怪。

    在物業這裏藏身一直等着,苦捱了一夜,大家出來的時候,想的都是快速撤離,所以誰也沒有帶喫的,就是帶了瓶水和藥,那是防止王緹縈又犯病時喫的。

    誰也沒想到會被血屍又困在這裏,所以,一時之間,大家根本就沒有東西來填飽肚子。

    所有人都餓着。

    王善許玲不住的點頭栽腰,他們又困又餓,但是卻因爲關心兒子的關係,卻都努力的強撐着,整個人都是半混沌的狀態。

    反而是薛銅,思緒異常的清醒,而且來說,他的大腦還不斷的保持着亢奮狀態,這讓他明明眼睛酸的不行,但是卻沒有任何睡過去的意思。

    看了看房間裏的王一王善一家四口,薛銅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默默的走到一邊,悄悄將衣袖掀開,在他小臂位置,有一個被鮮紅的口齒印。

    看到這個印記,薛銅心裏就一陣慌亂,這是他在救王一的時候,不小心被一隻血屍給咬到的,此時這個印記周圍,已經黑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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