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爺爺坐在辦公桌前,寬大的辦公椅顯得他更加的瘦小、虛弱。
“爺爺……”符媛兒輕喚一聲,聲音忍不住的哽咽。
符爺爺聞聲睜開眼,並沒有回答她。
“東西運過來了?”他先問程子同。
“都已經辦好了。”程子同回答。
“爺爺……”符媛兒又叫了一次。
符爺爺這纔將目光轉到她這裏,“我不是讓你搬出去了?”
符媛兒一愣,爺爺對她彷彿變了一個人。
“既然你來了,我就問你一件事,”符爺爺接着說,“你是不是去孤兒院調查了你小叔?”
“我……”
“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爺爺冰冷的語氣將符媛兒的心刺痛。
她還幻想爺爺不可能只聽小叔小嬸的一面之詞,現實給她響亮的一巴掌。
“是。”她挺直身板,毫不猶豫的回答。
符爺爺的臉色更加冰冷:“你不顧符家的聲譽,符家也容不下你,以後你好自爲之吧。”
“爺爺,聲譽比真相更重要嗎?”她忍不住反問。
“別叫我爺爺!”符爺爺大怒,隨手抓起茶杯便朝她扔來。
說時遲那時快,程子同出手拉了她一把,“砰”的一聲,茶杯砸在牆壁上碎了一地。
她看着一地的碎片,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
其實爺爺什麼都知道。
但爲了符家的聲譽,他趕她出家門。
就像他明知道她對程子同沒有感情,但爲了符家,他逼迫她嫁給程子同。
在爺爺眼裏,她只是一個可用的籌碼而已。
雖然心裏很痛,但總比一直被矇在鼓裏要好吧。
她的脣角抹出一絲清冷的笑意,然後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她猛的拉開門,兩個聽牆角的毫無防備,隨着門開摔倒在地,像滾小豬似的滾在了一團。
符媛兒不用看,也知道是小嬸母女倆。
她倆爬起來,一點不覺尷尬,尤其章芝,還指着符媛兒的鼻子斥責:“爺爺說了不想見你,你非得把爺爺氣出毛病不可嗎?”
“媽,”符碧凝將章芝的手推下,“你別對媛兒這麼兇,她在孃家和夫家都做了錯事,沒去可去,也怪可憐的。”
她們娘倆一個斥責一個緩和,其實都在給符媛兒扎針。
“也對,”章芝冷笑,“我倒忘記了,不久前她才害得子同項目受損呢,有些人就是這樣,走到哪裏,哪裏就不安寧。”
“媛兒,你現在是不是沒地方可去了啊,”符碧凝故作同情,“我本來有一套房子,但已經出租給別人了,要不我讓租客給你挪一個地方?”
她這個做姐妹的,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哦。
符媛兒看向這
對假惺惺的母女,說完了嗎,說完了該她說了。
“謝謝你了,符碧凝,”她也很客氣的,“不過不用你費心了,我有地方去。”
說着,她挽起程子同的胳膊,“程子同已經安排好了,我和他一起搬進程家。”
章芝和符碧凝一愣。
程家是什麼樣的地方!
好多a城發生的大事,剛發生時似乎沒有程傢什麼事,但過後你會從一些蛛絲馬跡裏得知,程家都在裏面。
符媛兒竟然能被程家接納,章芝是絕對不願相信的。
“你少吹牛,程子同都沒被程家接納,你算老幾……”章芝說着話,感覺符碧凝掐她胳膊。
她這才發現自己一時衝動失言,連程子同也得罪了。
這下糟了,她還想把符媛兒踢走,把女兒嫁給程子同呢。
“我的意思是,你根本配不上程子同!”她強行把話扭了回來。
符媛兒一言不發的走上前,驀地出手,甩了章芝一個耳光。
“符媛兒,你幹嘛!”符碧凝怒了,揚手便朝符媛兒還過來。
符媛兒一把抓住她胳膊,一推,她被推出了好幾步。
符碧凝的細胳膊細腿,哪裏是符媛兒的對手,報社裏的女記者,都是當成男人用。
“我嫁給程子同是爺爺的意思,”符媛兒緊盯章芝,“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說了算!”
“以後我不想再聽到這種話。”
說完,符媛兒擡步離去。
章芝捂着臉往符爺爺看去,只見符爺爺冷着臉,十分不高興。
“做事要懂得分寸。”符爺爺提醒,眼裏已經一片嚴厲。
章芝明白自己討不了好了,立即低頭閉嘴。
“媽,你剛纔怎麼當着子同的面說那樣的話!”回到客廳,符碧凝埋怨章芝。
“我這不是替你着急嗎!”章芝吐了一口氣。
花園裏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母女倆循聲轉頭,正巧瞧見符媛兒上了程子同的車。
“媽,你說符媛兒真的會住進程家嗎!”符碧凝嫉妒到跺腳。
章芝覺得很奇怪,“程家怎麼會讓他們住進去呢!”
“總之我不管,我們好不容易把符媛兒趕出這棟別墅,可不是讓她去更好的地方!”符碧凝就差沒在地上撒潑打滾了。
“好了好了,”章芝安慰她,“你先彆着急,我先打聽一下是怎麼回事。”
章芝冷笑:“程家上上下下二十幾號人呢,誰也不是喫素的,她就算住進去了又怎麼樣,不被抽顧骨剝皮,只怕是出不來。”
車子沉默的往前行進。
符媛兒忽然感到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她急忙拍打車門。
車子還沒停穩,符媛兒已經跌跌
撞撞的下車,在路邊大吐特吐一通。
剛纔在家裏經歷的一切,讓她內分泌都失調了。
這樣的生活真的讓她很難受。
程子同的腳步靠近她身邊。
她下意識的偏頭,卻見他手中空空如也……她以爲他會給她拿來紙巾。
她究竟在想些什麼,是神智錯亂了嗎,希望從他這裏得到一點點溫暖……
她拿出包裏的手帕抹了嘴,又理了理亂髮,才站直了轉身面對程子同。
“剛纔謝謝你。”她說。
在書房裏,爺爺的茶杯甩過來的時候,如果不是他及時拉她一把,她的額頭就會和茶杯一起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