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媛兒假裝看別處,避開了他熾熱的目光。
“季森卓,”她想了想,這件事還是得直說,“這件事你別幫我了,我擔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程子同會誤會?”他問。
符媛兒點頭,“程木櫻知道了,心裏也會難過吧。”
季森卓自嘲一笑,“所有人你都想到了,唯獨不怕我難過。”
符媛兒一愣,不知該怎麼接話。
“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季森卓黯然垂眸。
“季森卓,過去的事我都放下了,你爲什麼不也放下呢?”符媛兒輕聲一嘆。
你不是放下了,而是愛上了別人……季森卓只在心裏說着,然後轉開了話題。
“今天來,我不是想要幫你,我是想告訴你,不要碰這件事,”他繼續說道:“誰也不知道繼續查下去,會觸碰到什麼禁忌。”
符媛兒不禁蹙眉,他眼中的堅定讓她擔心。
擔心他會把這件事告訴程子同,因爲這是阻止她繼續查下去的最好辦法。
“季森卓,謝謝你的提醒,我會仔細考慮的。”
雖然她這樣說着,但他看到了她眼神裏的閃躲。
他沒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符媛兒陷入了沉思,接下來在a市,她是找不到人幫她繼續查了。
她雖然有一套查事的辦法,但她終歸是個記者,哪有私家偵探厲害呢。
“符老大,”不知過了多久,露茜神神祕祕的進來了,遞上一張複印紙:“正裝姐準備發的稿子弄到了!”
這麼快!
符媛兒既驚歎正裝姐的採訪效率,對露茜的辦事能力也很滿意啊。
低頭看紙上覆印過來的稿子,題目,孕婦當街刺殺九旬老太,婆媳關係能惡劣到什麼程度!
符媛兒差點噴飯。
再往下看,整篇採訪內容都在挖掘子吟的私生活,最後得出結論,不要把人逼急了,否則孕婦也會忍無可忍……
“這個正裝姐以前是做婚姻家庭類稿件的吧?”符媛兒問。
“她的來歷還真沒幾個人能說清楚,”露茜搖頭,“只知道是於翎飛調過來的。”
又是於翎飛!
符媛兒撇嘴,真夠臉大的,到現在還跟她過不去呢。
“主管給我打電話了,”符媛兒安撫露茜,“既然是上面加塞進來的,大家都沒辦法,先讓她在報社待一陣,敷衍一下上面再說。”
至於什麼比賽淘汰,不存在的,符媛兒現在就可以走,多得是報社和自媒體高薪挖她呢。
露茜點頭,“不過有隻蒼蠅老在耳邊嗡嗡,很煩。”
剎那間,符媛兒腦中電光火閃,她忽然想到一個,可以繞開季森卓繼續查程子同媽媽的辦法。
“露茜,你幫我一個忙。”她的脣邊掠過一絲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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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同!”
符媛兒走出報社大樓,只見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路邊的樹下,正在打電話。
她得先叫喊一聲,否則被誤會有偷聽的嫌疑就不好了。
聞聲,程子同轉過身,目光鎖定她的身影,電話卻繼續說着:“……你讓她在裏面待着,不用搭理。”
符媛兒轉動美目:“你不去保釋子
吟嗎?”
這電話聽着就知道是在說子吟的事。
“你已經知道了?”他問。
符媛兒點頭:“這種社會類新聞,報社很快就會知道。”
“想去哪裏喫飯?”他接着問。
符媛兒一愣,“你這個話題轉得太硬了吧……”
不再討論一下嗎?
“這件事需要多說?”程子同反問,“我已經交代了,不再管她的事。”
符媛兒挑了挑秀眉:“你知道她爲什麼要這樣做?”
她是爲了給程子同掃除麻煩啊!
“所以,我需要對她感恩戴德?”程子同沉下臉色,“她自作聰明,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
聞言,她心頭不禁一跳,“你的什麼計劃?”
既然計劃被打亂了,他會不會有危險?
程子同猛然發現自己沒控制好情緒,於是輕輕搖頭,“本來我有辦法讓慕容珏再出手來打我,但現在子吟這樣做,我反而沒道理了。”
計劃又得重新制定了,或許還得被動防禦……這事着實讓他有些苦惱。
符媛兒看着他微皺的眉心,心口泛起一絲疼惜。
白雨說得對,對程家的仇恨讓他很不快樂,如果當年真有什麼誤會能解開,他的心結是不是也會被解開……
好在她已經讓露茜去辦這件事了,說不定很快就有結果。
“和季森卓談完了?”程子同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話題繞來繞去,還是繞回這裏了。
符媛兒挺犯難的,本來不想隱瞞他,但告訴他實話只有一個結果,他不可能讓她繼續查。
那樣的話,真相就可能永遠被掩蓋。
她想了想,很有技巧的說道:“那天白雨太太跟我說,她跟你.媽媽認識。”
程子同眼波一跳:“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當年她們關係處得不錯,但自從你.媽媽離開程家後,她們就很少見面了。”
程子同冷下眸光,“程家的人,不見也罷。”
從他的語調中,能聽到的是對程家深深的怨恨。
“你對她還有印象嗎?”符媛兒柔聲問。
他想了想,“她喜歡穿淺藍色的裙子,脖子上戴着一條很細的珍珠項鍊,她說話很溫柔……”
他頓了頓,“但晚上的時候,她總一個人默默流淚。”
符媛兒心中一嘆,一個媽媽在兒子心中是如此美麗和柔弱,兒子怎麼不會對辜負她的人產生恨意。
“她一定很漂亮吧。”符媛兒看着遠方的高樓,想象着那個女人的模樣。
“你想不想看看她?”他忽然問。
符媛兒一愣。
令蘭的墓地在一座叫做長明山的地方,這是a市比較有名的墓地。
沿路走上去,朝陽的山坡已經差不多佔滿,但令蘭的墓地在山的這邊。
這一面顯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地方,因爲只有孤零零幾塊墓碑,而令蘭的又在更僻靜處。
“她喜歡安靜。”程子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