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此刻才明白,自己真的不懂他。
她慢慢轉身往外走去,留在這裏,一時之間她不知道怎麼面對程奕鳴。
四目相對時,她該對他說些什麼呢?
她想不出來。
“嚴小姐?”白唐正從外面走進,在醫院門口碰上了嚴妍,“朵朵怎麼樣了?”
“在急救。”
白唐本想問,朵朵在急救,她爲什麼出來?
但看她眼神飄忽神情有異,白唐也不能轉頭走掉。
“嚴小姐,你怎麼了?”白唐問道,“你的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門口稍偏的地方,比較安靜。
“白警官,你認識程奕鳴多久了?”嚴妍忽然問。
“我……也有小半年了吧。”白唐回答。
“你瞭解他嗎?”嚴妍問,“朋友之間的那種瞭解。”
白唐微微一笑,“前提是我和他是朋友。”
“程奕鳴很少邀請人來家裏住的,”嚴妍說道,“他早已把你當朋友了。”
“嚴小姐很瞭解他,爲什麼還要問我這個問題?”
嚴妍怔然搖頭,“我並不瞭解他,我根本不明白,他爲什麼將朵朵看得這麼重。”
白唐抿起嘴角:“這件事,也許我有點發言權。”
因爲職業原因,他對各種人的心理有所研究,加上他也瞭解了程奕鳴的過去。
“他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吧……也許朵朵的某一點讓他想起了失去的孩子,所以他將對自己孩子的感情全部傾注在了朵朵身上。”
嚴妍呆呆看着白唐,怔然無語。
她的眼眶裏有淚光在閃爍。
白唐聳肩,透着些許無奈,“你聽過一些例子吧,當一個人在感情某方面缺失時,就會在另外的人或者物件上找寄託。”
兩個小時過去。
李嬸也已從家裏趕過來,和程奕鳴一起在急救室外等待。
一分一秒過去,他們誰都沒說話,但嘴脣都已因爲着急而乾裂。
“程總……”李嬸終於忍不住開口,“這孩子怎麼這麼可憐,被親媽……”
李媽哽咽着說不下去。
“她不會有事,”程奕鳴平靜且堅定的說,“她說過,要一輩子都做我的女兒。”
嚴妍正走到走廊拐角,將他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也許朵朵的某一點讓他想起了失去的孩子……白唐的話在嚴妍腦海裏浮現。
她的眼角不禁滾落淚水。
她一直以爲自己是最痛的那個人,原來他和她一樣,一直在痛苦之中走不出來。
他一定將朵朵看做他們失去的那個女兒了吧,將沒能給那個孩子的愛,全部都給了朵朵。
如果朵朵真的有什麼事,他能撐過去嗎……
終於,急救室的門打開,醫生疲憊的走了出來。
“醫生,朵朵怎麼樣?”李嬸趕上前問。
醫生點頭:“放心吧,沒事了,住院觀察幾天,再回家好好修養。”
“程總,沒事了!”李嬸趕緊說道,“老天保佑,沒事了!”
程奕鳴深深吐了一口氣。
忽然,他感覺到什麼,轉頭往走廊拐角處看去。
他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但當他看去時,走廊拐角處卻沒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