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這樣熬下去,他怕他們公司過幾天就羣龍無首了……
說着說着,他瞥見周森的微信跳出來一條新消息。
陸小姐的頭像!
不知道陸小姐說了什麼,他們周總就跟傻了一樣,盯着手機一動不動了。
徐懷安笑了,“看來不用我勸了!周總,我下班了!”
“等等。”周森淡淡地說,“你去一趟我家,告訴相宜,我今晚不回去。”
徐懷安猜到陸相宜說了什麼了。
但他們周總這個反應,他受不了!
他拒絕了,而且是義正言辭的——
“我纔不去!周總,你想想陸小姐傷心失望的樣子……你狠得下心,我可不行!”
撂下話,徐懷安大步離開周森的辦公室。
走到張祕書辦公室那兒,他猛地頓住腳步,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周總大概就是狠不下心,才叫他去的!
他那麼說,簡直是往周總的心上插刀!
他太過分了,但他還是不打算幫周總這個忙……
萬一這是周總跟陸小姐複合的契機呢?
辦公室內,周森還在看着陸相宜的消息出神。
陸相宜的頭像,還是他畫的她。
他不知道陸相宜爲什麼而來,但她一定還沒有放下他。
接下來,周森其實什麼都沒有想,起身開車回家。
很快,他的車子就停在地下車庫不動了,他也遲遲沒有動。
他在手機上打開監控顯示,看見陸相宜坐在門口的換鞋凳上,呆呆地看着某個方向。
她看的,應該是電梯口的方向。
她就這樣坐着,專心地等他,連手機都不看。
很顯然,她對他們之間,還有期待。
可她不該有。
他也不能讓她有。
周森始終沒有下車,就這樣坐在車上看着陸相宜。
陸相宜坐累了,就起來站着,站累了又坐下,如此反覆。
不知道反覆了多少次,天色暗下去,周森還沒有回來,也沒有回她消息。
她不會走的,周森不回來,她就一直等下去。
她倒是不餓,但是很困,等着等着就靠着牆睡着了。
雖然是春天,天氣卻並沒有轉暖,寒意襲來,她不自覺地蜷縮成一團。
周森見狀,皺皺眉下車,大步走向電梯。
陸家的司機把周森的動作都看在眼裏,搖頭嘆氣地向陸薄言報告:“周森上樓了,應該是相宜小姐在樓上有什麼情況。”
陸薄言:半個小時後,你上去找他們。
司機:明白!
周森一出電梯,就看見陸相宜。
她看起來比昨天好一點,但跟以往比起來,還是顯得蒼白憔悴。
不見她,周森可以欺騙自己,她有家人的陪伴,不會出什麼岔子。
看見她,他就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她很痛苦。
他可能給她帶來了一生中最大的痛苦。
周森的腳步沒有聲音,一轉眼,他就半蹲在相宜跟前,看着她熟睡的臉。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擡起來,眼看着就要撫上相宜的臉,她突然睜開眼睛。
陸相宜這會兒有些餓了,身上很冷,睏意又席捲着她,她一時有些恍惚迷糊,忘了這些天發生的一切,軟聲呢喃道:“周森……你回來了。”
周森想起他們住在壹號華庭,他加班晚歸,陸相宜等他等到睡着了,醒來看見他也是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同樣的話。
她永遠不會知道,她期待他回家的樣子,給他帶來了多少幸福。
現在,他不能擁抱她,更不能親吻她了。
他的心,被什麼不停地翻攪着,難過洶涌……
他壓下疼痛難忍的感覺,起身後退了一步,冷聲說:“你不該來找我的。”
陸相宜也徹底清醒了。
她站起來,看着周森。
毫無疑問,他英挺的臉仍是迷人的,但他的眉宇間,明顯布着一抹傷心倦怠的神色。
這些天,她備受折磨,他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現在看來,他的日子不見得好過。
他一定也很難過!
陸相宜的聲音有些沙啞,“我還沒答應跟你分手。”
周森一眼就看到相宜眸底的執着。
但她執着的是他們的過去,不是未來。
她也知道他們沒有未來。
那他何必讓她懷戀過去?
他明知道,懷戀過去有多痛苦!
周森脣角一勾,突然逼近陸相宜,“你不想跟我分手?怎麼,你還想跟差點害死你爸媽、綁架過你奶奶的仇人之子交往?”
他似乎不在乎這些話對相宜的傷害有多大,繼續道:“你已經知道我是沐沐了,不是麼?”
陸相宜的心口,被這些話堵住。
她紅了眼睛,“周森,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你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你自己記起來了嗎,還是我家人或者佑寧阿姨告訴你的?”
周森的心,被相宜眸底的熱切灼痛。
相宜的意圖,太明顯了。
她無非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因爲知道了自己是誰,纔跟她分手的。
她想證明,他過去對她的感情和愛都是真的。
她無法割捨他,更割捨不掉他們過去的感情。
可是她需要新的生活,她不應該沉浸在過去。
那段過去,困住他一個人就好……
周森英挺的面容,浮出一抹令人發顫的寒意,“你真的想知道?相宜,我已經選了對你最友善的方式跟你分手,你還是不要好奇不該好奇的東西。”
陸相宜的呼吸都變慢了。
她認識周森這麼久,跟他有過最親|密的行爲,自認爲對他已經很熟悉了。
這一刻,這個周森,讓她感覺很陌生。
她還是點點頭,很堅定地問:“你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是沐沐的?”
周森逼近到陸相宜跟前,像以往撩|撥她那樣的距離。
跟以往不同的是,他渾身只有寒意,他的神色甚至透着嘲諷。
“記不記得有一次,我讓你叫我沐沐哥哥?”周森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發燒那次,你聽到我叫佑寧阿姨……你沒有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