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們是從一家酒店出來的。
如果不是特別細緻地去查，不會有人知道，他們剛跟周森在居酒屋見過面。
周森回到公寓，接到馬克的電話。
馬克是五人組裏面，自詡爲首的一個，也是國際通緝犯之一。
其他人不怎麼服他，他自己大概也是知道的。
但是，沒有什麼能撼動他當老大的決心。
馬克先問：“Jason的事情怎麼樣了？”
“警方還在調查，艾莉給他請了最好的律師，最終結果怎麼樣，現在還說不準。”周森有自己的盤算，就沒有把話說死。
“這個老東西！”馬克咬牙切齒的，挺氣憤的樣子，“他跟你父親的關係並不深。當年你被陸薄言送出來，我們個個都是自身難保的狀態，所以託他照顧你。他說自己是個記恩的人，一定會正確引導你，也會打理好你父親留下的產業。沒想到，他敢打你的主意。
“不過話說回來——周森，你是怎麼發現Jason有問題的？”
周森跟Jason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甚至共事過好幾年。
周森聯繫上他們之後，突然發現Jason有問題，借他們的手解決了Jason……
這也太巧了！
但不得不說，周森很聰明。
周森的聰明，也提醒了他們——合作之前，先看清他是不是他們的隊友。
馬克今天這通電話，就是來試探周森的。
只要周森的回答露一點餡，他就會起疑。
周森早就準備好答案了，“我知道公司有些投資項目一直在虧錢，趁着任職初期，我篩查公司所有項目，第一個注意到的就是那家藥企，然後就發現了Jason這麼多年的謀劃。”
他是會轉移矛盾的，淡淡地說：“Jason看起來是想控制我，實際上，他想控制的是你們。”
“這一點，這個老傢伙確實可恨！想利用我們的渠道獲利……呵，他也不想想我們是怎麼打開這些渠道的！”馬克話鋒一轉，“不過，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我們的討論就到此爲止。接下來，輪到陸家那幾個小鬼了。”
“不要動穆念。”周森只有藉口保全念念，“我小時候，他母親照顧過我。”
“那個背叛了你父親的女人！”馬克的語氣，危險地一沉，“放過她兒子，不是便宜了她？”
“我父親對她不好，但她對我有恩。”周森語聲雖緩，語氣卻是堅定的，“至少現在，不要動穆念。”
“那我們——就從陸西遇開始？”
馬克說完，恨不得連周森呼吸的頻率都聽清楚。
他今天必須判斷出來，周森能不能信得過。
“我也是這麼想的。”周森不假思索，尾音透出一股濃濃的殺氣，“陸西遇——是我們開第一刀的不二人選。”
“陸西遇還不夠！”馬克冷笑了一聲，繼續試探，“周森，你應該知道，陸薄言最最寶貝的，是他的女兒。”
周森眸光一眯，整個人頓在原地。
過了許久，他都沒有說話。
他跟相宜的事，馬克他們應該是清楚的。
他在考慮，他要怎麼說，說到什麼程度，才能讓他們從相宜身上移開目光。
相宜……是完全沒有的。
她本身身體也有問題。
不能動她！
“周森，這麼久不說話，你是捨不得？”馬克的聲音透出幾分危險，“你對陸相宜，難道還有感情？”
全是假的，容易引起懷疑。
半真半假，最能混淆視聽。
“我還愛她！”
周森果斷，堅決。
他不是在說謊，另一端的馬克也聽得出來，他是認真的。
馬克意外到聲音都提高了，“爲什麼？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女人，你不必喜歡陸薄言的女兒！”
“可是，我從小就喜歡她。”周森一字一頓地說，“哪怕她不願意爲了我拋棄家人，我也還是愛她。她和穆念，是我的底線，別動他們，我另有打算！”
“你要報復陸家，可是陸家有你愛的人……”馬克幽幽地提醒，“周森，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
“我報復陸家，不全是爲了我父親，還有陸相宜。”周森圓上了自己的話，“她不會爲了我放棄家人，但她會爲了保護家人跟我在一起。你們都知道我對我父親沒感情，如果只是爲了他，我未必願意打破我目前的生活。”
他的話，不無道理。
他很厲害，他給自己構建了非常幸福的生活。
爲了一個人人喊打的父親放棄這種生活，跟陸家爲敵，實在說不過去。
但再加上一個他深愛的女人，這一切就都合理了。
馬克想着，突然笑了，“真有趣！周森，比較常規的套路是，這種時候，你會裝作不在陸相宜了！”
常規？
他從出生那一刻，就註定了一生都活在世俗規則之外。
他的人生，沒有常規，只有打破常規！
周森仍是剛纔那副語氣，“我還愛她，就是還愛她。我想不出來，有什麼理由需要對你們隱瞞這件事。”
這個答案，雖然完全不在馬克的意料之內，但讓馬克很滿意。
“周森，當年我們得以脫身，你爸爸對我們唯一的要求，就是將來照顧你！”馬克說，“如果這是你唯一的心願，我們就是用綁的，也要把那個小姑娘綁到你身邊！”
周森只有一個念頭——相宜絕對不能來M國！
他的語氣卻沒有絲毫波瀾，又跟馬克說了一下Jason的事。
掛了電話，他下意識地就要聯繫陸相宜。
下一秒，動作又頓住。
馬克他們，一定開始留意他了。
他頻繁聯繫相宜，沒法跟他們解釋。
陸西遇幾個人，他更要減少聯繫。
一旦被馬克發現，他跟陸西遇有聯繫，他的陣營立馬就會被識破。
到那個時候，別說陸家的孩子了，就是他也照樣會被傷害。
冷靜下來後，周森去找隔壁的黎貝卡。
爲了安全，他一直還是通過黎貝卡跟陸西遇聯繫。
黎貝卡對周森仍有很大的興趣，但是周森對她的態度從來沒有變過。
她把電腦遞給周森，說：“我真想見見你的女朋友，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