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一步一步的離蘇簡安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蘇簡安眼前,他也沒有回過一次頭。
蘇簡安眨了眨眼睛,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哭了。
她拼命的忍着淚水,看了看四周,躲到最角落的位置,失去全身力氣般癱到地上,再也忍受不住,埋着頭任由眼淚滂沱。
“表姐。”蕭芸芸跑過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蘇簡安,只是把外套披到她身上,“這裏風大,去我辦公室吧。”
蘇簡安攏緊大衣,握|住蕭芸芸的手:“芸芸,你跟着他下去。”
“什麼?”蕭芸芸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的額頭上有血,應該是來的時候開車太急受傷了。你馬上下去,想辦法讓他做個檢查處理一下傷口。”其實蘇簡安自知這個任務艱鉅,把沈越川的號碼發到蕭芸芸的手機上,“你要是拉不住他,就儘量讓他不要開車,聯繫這個人來接他。”
“可是,表姐,你……”再怎麼說陸薄言也是個大男人,蕭芸芸更擔心的是蘇簡安,她的眼淚已經把手機屏幕都打溼了,卻仍然在爲陸薄言着想。
“我沒事。”蘇簡安打斷蕭芸芸,“芸芸,拜託你了,你現在就下去。”
蕭芸芸咬了咬脣:“好吧。但是你也不要在這裏吹風了,你現在不能感冒。”
蘇簡安點點頭,看着蕭芸芸進了電梯才恍恍惚惚的望向窗外,一陣寒風迎面撲來,她清醒的認識到,這一次,她纔是真的傷害了陸薄言。
從此後,陸薄言對她,應該就只剩下恨了吧。
以前蘇簡安總覺得人的一生太短了,平均不過八十幾年,要花二十多年來長大懂事,又要花好多年來工作攢錢,等到真正可以自由那天,卻已經失去了年輕時的力氣,哪裏都去不了,夢想也追不動了。
她一度希望人的生命可以延長,可現在她才24歲,卻又突然覺得人的一生太長了。
還有大半漫長的餘生,她不知道該怎麼過。
她試着振作,試着往前走,可步子剛邁出去,就整個人無力的蹲到了地上。
看,別說度過餘生,她現在連一小步都走不了。
眼淚很不爭氣的又簌簌落下,她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擡起頭,朦朧中看見了蘇亦承——這個世界上,她最後可以依靠的人。
蘇亦承扶着蘇簡安起來,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卻發現擦不完,蘇簡安流眼淚的速度遠快於他擦眼淚的速度,他心疼卻無奈。
蘇簡安抽泣着撲進蘇亦承懷裏,再也無法控制,在醫院的走廊放聲大哭。
蘇亦承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的淚水打溼他的衣服。
不知道過去多久,蘇簡安已經哭得口齒不清了,但蘇亦承知道她說的是:“哥,我想回家。”
“好。”蘇亦承像小時候那樣牽起蘇簡安的手,“哥哥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