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經理和沈越川是老熟人了，看見沈越川帶着一個姑娘過來，經理一點都不意外。
經理意外的是，這次沈越川帶來的姑娘換了一個畫風。
以前和沈越川一起來的女孩，哪個不是妝容精緻，時尚感滿分的小妖|精。可這次——素顏，簡單的T恤牛仔褲、白色的板鞋……
噗，這不是沈越川以前最不齒的那一款嗎？
不過，不能否認的是，這個女孩看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素美的五官、簡單的裝扮，再加上一股特殊的靈氣，讓她有一種別樣的青春氣息，整個人乾淨明朗。
這樣的女孩，就像朝陽和晨露，美好得令人不忍傷害。
經理不着痕跡的給了沈越川一個曖昧的眼神，正要開口調侃，沈越川突然搭上他的肩膀，“哎喲”了一聲：“才一兩個月不來，你這裏改裝過了啊，我看看改得怎麼樣？”
說着，沈越川順勢把經理拖到了角落。
經理被沈越川的手臂夾得暈頭轉向，不明所以的看着沈越川：“川哥，怎麼的啊？”
放P！他們餐廳和幾個月前一毛一樣，根本沒有改裝過，沈越川明顯是故意拉他過來的。
沈越川壓低聲音警告經理：“這次我是認真的，你說話小心點，要是破壞我在芸芸心目中的形象，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經理一臉茫然的看着沈越川：“……你什麼是認真的啊？”頓了頓，看了身後不遠處的蕭芸芸一眼，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來，“你說你跟那個姑娘是認真的哈哈哈……”
沈越川眯縫了一下眼睛，目光沉沉的盯着餐廳經理，一字一句的問：“有這麼好笑嗎？”
經理感覺到一陣殺氣，擡起頭看着沈越川，從他的眸底看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深沉和認真。
“我X！”經理忍不住驚歎，“這次真的是認真的啊！”
“……”沈越川就納悶了，雖然說他曾經遊戲人間，現在他要認真追一個人，有那麼難以置信嗎？
經理驚魂未定的點點頭：“川哥，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沈越川拍拍經理的肩：“忙去吧。”
說完，轉身往回走，和蕭芸芸在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下。
牛排很快就端上來，賣相無可挑剔，香味誘得人食指大動。
蕭芸芸磨牙霍霍的拿起刀叉：“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她雖然表現出迫不及待的樣子，真正喫起來的時候，動作卻十分優雅得體，牛排切成小小的一塊一塊，用做工講究的叉子送進嘴裏，細嚼慢嚥，連吞嚥的小動作都格外迷人。
也只有這種時候，沈越川纔會感覺蕭芸芸確實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蕭芸芸對沈越川的目光很敏感，察覺到沈越川在看她，下意識的擡起頭，目光猝不及防的和沈越川的視線相撞，沈越川甚至對着她笑了笑。
“……”
有那麼一個瞬間，蕭芸芸的腦袋是空白的。
這種情況下，她本來應該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可是沈越川衝着她這麼一笑，她要是還逃避，不是欲蓋彌彰？
蕭芸芸只好開口：“你看着我幹嘛，還不如看你面前的牛排呢。”
沈越川勾起脣角：“你比牛排好看。”
“……”
比一份經過醃漬和油煎的牛排好看，蕭芸芸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不過，看在沈越川極少誇她的份上，她勉爲其難的選擇高興吧。
想着，蕭芸芸遞給沈越川一個滿意的眼神：“沈先生，你的審美觀終於上線了。”
沈越川挑了挑眉梢，換上一張一本正經的臉奉勸道：“蕭醫生，你身爲一個正值大好年華的女性，如果連一塊牛排都比不過，你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蕭芸芸無語了片刻：“……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覺得你在誇我？”
沈越川點點頭：“就這個意思。”
蕭芸芸一怒之下，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餐刀狠狠的往沈越川那份牛排上一插：“我不想在這裏跟你吵，有本事我們出去打一架！”
沈越川沉吟了半秒，搖搖頭：“事情還沒嚴重到需要動手才能解決的地步吧？”
他稱不上嬉皮笑臉，語氣卻是十分輕鬆的，就好像真的是蕭芸芸小題大做了。
蕭芸芸被噎得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悻悻然收回手，眼角的餘光掃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一愣，定睛一看，蘇韻錦已經坐上出租車。
嗷，完蛋了！
沈越川很快就察覺到蕭芸芸的神色不對勁，問：“怎麼了？”
蕭芸芸搖搖頭：“沒什麼。”
沒什麼纔怪！
她昨天下午纔在設計面前極力否認自己喜歡沈越川，今天被安排和秦韓相親，結果被蘇韻錦親眼看到和沈越川一起喫飯……
沈越川沒有錯過蕭芸芸眸底的驚惶：“真的沒事？”
“有事也是我的事。”事已至此，蕭芸芸只能安慰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又送了一小塊牛排進嘴裏，邊細嚼慢嚥邊示意沈越川，“你也喫啊，不用回去上班啊？”
沈越川狐疑的看了蕭芸芸兩眼，最終什麼都沒說，在牛排上劃了一刀，切下來一小塊喫掉。
如果蕭芸芸真的有什麼，只要他想知道，有的是方法。
所以，她不願意說，就讓她暫時保守這個祕密吧。
不過，另一件事，他不得不問蕭芸芸：“你媽媽，爲什麼突然安排你和秦韓相親？蘇阿姨和秦家很熟？”
蕭芸芸心虛的不敢看沈越川，更不敢說是因爲自己否認了喜歡沈越川的事實，蘇韻錦纔會突然安排她和秦韓相親。
想了想，蕭芸芸避重就輕的答道：“我媽說，她和秦韓的媽媽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彼此知根知底，希望我跟秦韓互相瞭解一下。”
沈越川笑得意味不明：“我知道了。”
看來，他誤會了。
從蘇韻錦對他的態度來看，他還以爲蘇韻錦對他印象不錯。
可到頭來，他終究是過不了蘇韻錦那關。
沈越川想起來蘇韻錦叫人查他的資料，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蘇韻錦應該是查到他是一個孤兒了吧。
也是，誰會放心自己的女兒和一個來歷不明的孤兒在一起？
蕭芸芸總覺得沈越川的語氣和神情都怪怪的，不太確定的問：“你知道什麼了？”
這時，侍應生送上來一瓶白葡萄酒，沈越川替蕭芸芸倒了小半杯：“沒什麼，喫東西吧。”
餐畢，沈越川說要送蕭芸芸回去。
蕭芸芸想了想：“我可能要去一趟我媽那兒，你回公司吧，我打車過去就好。”
大白天的，沈越川也沒什麼好不放心，點點頭，攔了一輛出租車示意蕭芸芸上去，看着車子開走才轉身去取自己的車，回公司。
向前疾馳的出租車裏，蕭芸芸攥着手機等了一會，電話果然響了。
“我在恆河路的XX咖啡廳。”蘇韻錦說，“距離你和越川喫午餐的西餐廳不遠。”
蕭芸芸一擡頭，就看見蘇韻錦說的那家咖啡廳，付了錢下車，一進咖啡廳就看見蘇韻錦坐在一個臨窗的位置上，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氤氳着熱氣。
她坐過去坐下：“媽媽。”
“幸好是被我看見了。”蘇韻錦神色不悅的看着蕭芸芸，“要是讓秦韓的媽媽看見，你讓我怎麼跟人家解釋，讓我和秦家以後怎麼來往？！”
蕭芸芸確實沒有想到這些，低下頭聲如蚊吶的道歉：“媽，對不起。”
“行了，跟我道歉沒用。”蘇韻錦看着蕭芸芸，“芸芸，你老是跟媽媽交代，你和越川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蕭芸芸擡起頭，眨了兩下眼睛，一股失落在她的眸底洇開：“我和沈越川沒有在一起，也沒有都什麼發展……”
蘇韻錦是過來人，怎麼可能不知道此時蕭芸芸的悵然若失，問：“還否認喜歡你喜歡越川嗎？”
“……”
“……”
沉默了良久，蕭芸芸才緩緩的開口：“我以前不知道什麼是喜歡，而且我是學醫的，人類在我眼裏沒有性別之分，普通女孩難以啓齒的事情，只要涉及到醫學知識，我可以和男同學像正常聊天那樣聊，我不覺得有什麼不自然或者好害羞的，因爲在我眼裏，男人女人都是一樣的人。”
蘇韻錦聽得不是很懂：“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我一開始是不贊同你學醫的。”
蕭芸芸自顧自的接着說：“可是沈越川不一樣，在我眼裏，他是一個男人，一個能力過人、長得也不錯、還算吸引人的男人。”
“……”
“他能讓我覺得窘迫，能讓我臉紅，能讓我知道什麼叫怦然心動。”頓了頓，蕭芸芸接着說，“媽，對我而言，他是一個和世界上所有人都不一樣的人。”
蘇韻錦的眸底有一抹愴然，稍縱即逝：“你爲什麼不承認你喜歡他？”
“我一直不願意承認啊，因爲不相信自己會喜歡上沈越川。”蕭芸芸聳聳肩，笑了笑，“可是，經過和秦韓的相親之後，我突然明白，就算我不承認自己喜歡沈越川，也不能讓我喜歡上其他人，我騙不了自己。”
最後，蕭芸芸幾乎是認命的語氣：“所以，我承認，我喜歡沈越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