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川“嗯”了聲,“我剛下班。”
“那先這樣,你小心開車。”說完,蘇韻錦又叮囑了一句,“還有,記得喫飯。”
沈越川沒說什麼,掛了電話。
他知道蘇韻錦是想關心他。
可是太遲了,他早已過了需要關心和陪伴的年紀。
現在,只要他想,只需要送出一個名牌包包或者遞出一張支票,有的是聲嬌腰軟的年輕女孩全方位關心他,提醒他今天有雨,或者明天會下雪,叮囑他晚飯不要喫得太油膩,對身體不好。
關心,其實是世界上最廉價的東西。
……
第二天,沈越川下班後直接聯繫了Henry,讓Henry事先安排好檢查的事情。
到醫院後,沈越川首先看見的卻不是Henry,而是蘇韻錦。
他蹙了一下眉。蘇韻錦會來,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蘇韻錦定定的朝着沈越川走過來:“越川,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沈越川環顧了四周一圈,有醫生護士來來去去,不時還有病人家屬提着東西路過,他不太確定的問:“你要在這兒跟我說?”
“在哪兒說都一樣。”蘇韻錦看着沈越川,一字一句的說,“越川,我承認,二十幾年前遺棄你,是我不對。現在我想彌補,你能不能給我這個機會?”
蘇韻錦不想再在聯繫沈越川之前,需要找一個無可挑剔的理由,也受夠了和沈越川之間那種不親密不梳理的尷尬。
沈越川是她兒子,她和江燁唯一的兒子,如果沈越川願意,他想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名正言順理所當然的關心他、照顧他。
沈越川沒想到蘇韻錦會把他們的尷尬挑明,想說什麼,可是看着蘇韻錦帶淚的目光,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始終不敢承認,對於親情,他還是有一份渴望和期盼。
可是當真的有人以母親之名關心他的時候,他的心底卻又滿是糾結和彷徨。
過去的二十幾年,他沒有親人,但他一樣活得很好。
所以他固執的認爲,接下來的每一個二十幾年,他也都不需要親情。
更何況,現在他根本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有下一個二十幾年。那何必接受所謂的親情,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又多一份羈絆呢?
“越川,”蘇韻錦看着沈越川,“是不是很恨我?”
“……”沈越川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自從得知蘇韻錦是他的生母后,他一直在排斥蘇韻錦的關心和靠近。
他不知道是因爲他恨蘇韻錦拋棄他。
還是因爲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萬一死神很快就會奪走他的生命,他不想讓蘇韻錦纔剛剛找回兒子,就又嘗一次失去的滋味。
如果這一次,他還是和出生的時候一樣不幸。那麼,他不希望他的離開會給任何人帶來痛苦。
蘇韻錦逼着沈越川直視她的目光:“越川,到底爲什麼?!”
“不要問了。”沈越川偏過頭移開視線,“我先去做檢查。”
蘇韻錦看着沈越川酷似江燁的背影,突然明白過來什麼,就這樣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