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情暖如風似錦蘇簡安陸薄言 >第1125章 沈越川醒來
    私人醫院,沈越川的病房。

    夜色越來越深,像漂浮起來的墨水籠罩在天地間,看起來黑沉沉的,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冷漠感。

    蕭芸芸卻什麼都感覺不到。

    她的心裏只有兩件事——

    一件關於沈越川,一件關於考研。

    她不知道沈越川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不過,她可以確定,越川一定會醒過來。

    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

    還有就是考上研究生。

    只有繼續學習,掌握更多的醫學知識,她才能像宋季青一樣,挑戰最危險的病情,挽救頻臨死亡的生命。

    如果越川還需要休息,或者他暫時還不想醒過來,沒有關係。

    她可以很認真地複習,等到越川醒過來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告訴他,她已經考上醫學研究生了。

    複習到深夜十一點,蕭芸芸才合上考試材料,活動了一下痠疼的肩頸,準備睡覺。

    院長讓人在病房裏加了一張牀,擺放的位置正好在沈越川病牀的對角。

    蕭芸芸可以睡得舒服一點了,可是,她再也不能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越川。

    好在越川的手術已經成功了,她不需要擔心一些無謂的東西,所以,暫時看不見也無所謂。

    蕭芸芸走到病牀邊,蹲下來,把下巴擱在病牀上,近距離的看着沈越川。

    他閉着眼睛,臉色還是那麼蒼白,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麼生氣。

    不過,監視儀器顯示,他的心跳呼吸正常,各項生命體徵也都在正常範圍內。

    他確實好好的。

    蕭芸芸是醫生,看得懂儀器上的曲線和數據,也因此,一顆心十分安定。

    她一雙手很隨意的墊着下巴,盯着沈越川看了一會,揚起脣角,說:“晚安!”

    “……”

    沈越川當然不會迴應。

    可是,蕭芸芸知道,明天,或者後天,反正過不了幾天,越川就可以醒過來。

    到時候,他不僅僅可以迴應她,還可以在每天入睡前都和她道一句晚安。

    所以,她並不急於這一時。

    蕭芸芸走到對角,坐到自己的牀上,接着看了一會兒書,很快就躺下睡着了。

    一個晚上並不漫長,幾個彈指一揮間,已經過去。

    新一天的晨光從地平線處冒出來,漸漸鋪滿整個大地,形成薄薄的金光籠罩在剛剛抽出嫩芽的樹枝上,帶來一片全新的生機和希望。

    蕭芸芸感受到光線,很快就睜開眼睛爬起來,洗漱後下樓吃了個早餐,陪着住院的老爺爺老太太散了會兒步,很快又回套房。

    一進房間,她習慣性的先去看沈越川。

    這兩天,蕭芸芸一閒下來就會想,越川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呢?

    會不會就在她喫完早餐,剛好回到房間的時候,他毫無預兆的醒來,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理想多豐滿都好,現實終歸是骨感的——

    蕭芸芸走到病牀前一看——沈越川還是老樣子,雙眸緊緊閉着,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只有實時監視的醫療儀器可以證明他還活着。

    蕭芸芸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自言自語道:“好吧,既然你還想睡,那就再睡一兩天。反正我這幾天忙死了,就算你醒了也沒空理你,哼!”

    最後那一聲“哼”,蕭芸芸的語氣裏滿是傲嬌。

    哼完,她毫不猶豫的轉身,往角落的書桌走去。

    走到一半,熟悉的聲音打破病房的安靜,傳入她的耳朵——

    “芸芸。”

    這道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很多,失去往日的磁性,反而顯得有些沙啞。

    可是,不管發生多少變化,蕭芸芸依舊可以在第一時間辨識出來,這是越川的聲音。

    越川醒了?

    蕭芸芸搖了搖腦袋,幾乎是下意識地否決了這個猜測。

    十秒鐘之前,她就站在牀邊,越川明明什麼反應都沒有,她一個轉身的時間,他怎麼可能突然就醒了?

    與其說不敢相信,不如說蕭芸芸不想再失望了。

    這兩天的等待,已經耗光了她所有的期待。

    她不敢興沖沖的回頭,深怕剛纔只是自己的幻聽,回頭之後沈越川還是閉着眼睛躺在病牀上,她只能又是一次深深地感到失望。

    蕭芸芸深吸了口氣,正打算繼續往前走,就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又一次叫出她的名字——

    “芸芸。”

    這一次,蕭芸芸可以確定,不是幻覺,也不是幻聽。

    真的是沈越川的聲音!

    越川真的醒了!

    蕭芸芸乾涸了幾天的眼眶倏地一熱——

    她終於不再懷疑,也不再猶豫,轉過身衝回病牀邊。

    然後,她看見此生最美的景象——

    沈越川還維持着這幾天一貫的姿勢躺在牀上,可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眼睛,微微笑着,眸底如這陽光溫暖的春天,盛着旺盛的生機。

    他終於沒事了。

    蕭芸芸的心底有一股什麼在不停地膨脹,幾乎要衝出她的身體,狠狠地爆炸開來。

    可是,她整個人都是僵硬的,只能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麼動彈。

    沈越川看着蕭芸芸,脣角微微上揚出一個淺淺的弧度,問道:“傻了?”

    蕭芸芸的肢體終於恢復自如,她緩緩走到沈越川的牀前,就這麼看着他,眼淚毫無預兆的洶涌而出,“啪嗒啪嗒”落在沈越川的被子上。

    看見蕭芸芸的眼淚,沈越川瞬間就心軟了,不再調侃他,衝着她伸出手,說:“過來。”

    沈越川剛剛醒來,再加上幾天前那場手術,他的體力和平時還是有明顯差異的,只能說一些簡短的字句。

    再長,對他而言就是一種挑戰了。

    蕭芸芸很想像往常一樣,猛地緊緊抱住沈越川。

    可是,他頭上的刀口還沒癒合,經不起任何衝撞。

    蕭芸芸只能壓抑着心底不停涌動的激動,慢慢蹲下來,看着沈越川。

    她淚眼朦朧,喉嚨就好像被什麼堵住一樣,想說的話通通卡在喉嚨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沈越川伸出手,掌心貼上蕭芸芸的臉,說:“傻瓜,別哭。”

    蕭芸芸抓住沈越川的手,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彷彿已經獲得最大的幸福。

    她這一生,唯一渴望的,不過是沈越川可以陪在她身邊。

    這麼想着,蕭芸芸的眼淚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流得更加洶涌了。

    沈越川擠出一抹笑容,企圖改善一下蕭芸芸的情緒,說:“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

    蕭芸芸含着眼淚點點頭。

    是啊,從沈越川的手術宣佈成功開始,她就一直等着他醒來。

    兩天的時間,不算特別長。

    可是,她這兩天的期待展開來,幾乎有兩個世紀那麼漫長。

    過了兩秒,蕭芸芸突然記起什麼,又搖搖頭否認道:“還好,也沒有很久。”

    她換位思考了一下——這兩天,越川一定很努力地想醒過來。

    可是,他剛剛做完手術,身體還太虛弱了,根本沒有足夠的體力,只能沉睡。

    她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增加他的心理負擔呢?

    以後再算賬也不遲啊!

    沈越川知道蕭芸芸爲什麼點頭又搖頭,當然,她不知道蕭芸芸打的是秋後算賬的主意。

    沈越川決定結束這個話題,提醒道:“芸芸,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他剛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經歷了多少艱苦卓絕的掙扎才能活着回來啊。

    他不信小丫頭沒有什麼想問的。

    “有啊!”果然,蕭芸芸不假思索的問,“你的傷口還痛不痛?”

    沈越川倒是沒想到,蕭芸芸第一個問的居然是這個問題。

    他給了小丫頭一個安心的眼神,說:“有一點痛,不過,我能忍受。”

    這句話,一半真,一半假。

    實際上,沈越川傷口疼痛的程度比“一點”還多了很多點,不過,他確實可以忍受。

    小時候,他經常帶着孤兒院的孩子去欺負別的孩子,遇到強敵的時候也會受一點重傷,只不過他從來不會哭,只會咬着牙忍受。

    成年後,他跟着陸薄言和穆司爵呼風喚雨,前前後後也意外受過幾次傷,但他還是按照老習慣——咬牙忍着。

    曾經咬牙忍過太多疼痛,一個手術刀口對沈越川來說,確實不算什麼。

    蕭芸芸的聲音裏帶着哭腔:“真的可以忍嗎?”

    沈越川知道蕭芸芸擔心他咬牙硬撐,笑了笑,說:“芸芸,這個我沒辦法向你證明。不過,我沒有叫醫生幫我緩解疼痛,這是不是可以說明我確實還能忍?”

    蕭芸芸突然意識到她這個問題很無聊。

    就算越川不能忍又怎麼樣?

    她又不可以替他受過。

    蕭芸芸想了想,點點頭,說:“我相信你。”

    沈越川蒼白卻依舊帥氣的臉上浮出和以往如出一轍的寵溺,輕聲說:“相信我就對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蕭芸芸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視線終於清明不少,看着沈越川問,“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她記得很清楚,她喫完早餐回來的時候,沈越川明明還在昏睡。

    她和他說了幾句話,正準備接着複習,可是就在她轉身那一瞬的時間裏,越川居然醒了。

    這是不是太神奇了一點?

    她忍不住懷疑——

    早在她喫完早餐回來之前,越川就已經醒了吧,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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