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來，伸出手去摸穆小五的頭。
她看不見，摸了好一會也沒找到在哪兒。
穆小五盯着許佑寧看了一會兒，主動伸出舌頭，舔了舔許佑寧的手掌心。
有些癢，許佑寧忍不住笑了笑，然後順勢摸到穆小五的頭，說：“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穆小五就像知道許佑寧在和她說話，“汪”了一聲，搖了搖尾巴。
許佑寧脣角的笑意更明顯了一點，輕輕拍了拍穆小五的頭：“你還記得我，我很高興。”
穆司爵挑了挑眉：“穆小五不僅僅是記得你，他已經認定你了。”
“啊？”許佑寧雲裏霧裏，“什麼意思啊？”
穆司爵故作神祕，不說話。
實際上，他是不知道怎麼告訴許佑寧，自從許佑寧在穆家老宅住了一段時間後，穆小五就很排斥其他女人。每每有人居心叵測接近穆司爵，穆小五總是第一個抗議的，“汪汪汪”的衝着人家叫，直到把人嚇走。
所以，穆小五記得她，一點都不奇怪。
穆司爵不說，許佑寧也就不問了，站起來，摸了一下四周：“穆司爵，你在哪兒？”
穆司爵牽住許佑寧的手：“這兒。”
許佑寧轉過身，面對着穆司爵，不解的問：“穆小五怎麼會在A市？”
“……”穆司爵不動聲色地說，“我們要等到你康復，才能回G市。總不能一直把穆小五留在老宅，就讓阿光把它帶過來了。”
就算穆司爵不說，許佑寧也可以猜到，穆司爵把穆小五接過來，最主要還是因爲她。
她也不戳破，點點頭：“把穆小五接過來挺好的！好了，我們進去吧。”末了不忘招呼穆小五，“小五，走了。”
穆司爵帶着許佑寧一步一步走回屋內，穆小五邁着長腿蹭蹭蹭跟在他們身後，看着穆司爵和許佑寧的背影，笑得像個傻傻的天使。
周姨在客廳澆綠植，看見穆司爵和許佑寧進來，笑了笑，說：“小五過來好幾天了，逮着機會就往外跑，應該是不適應新環境。現在好了，你們回來了，它應該願意留在這兒了。”
“它爲什麼要往外跑？”許佑寧蹲下來，正好摸到穆小五的頭，使勁揉了揉，問道，“穆小五，你不喜歡這兒嗎？”
周姨走過來，說：“現在肯定喜歡了！”說着遞給穆小五一小塊零食，“小五，你乖乖的啊，以後我們就住在這兒了！”
“汪！”
穆小五乖乖的叫了一聲，像是答應了周姨的要求。
許佑寧不着痕跡地愣住了一下。
周姨剛纔說，他們以後就住這兒了？
這怎麼可能？
他們不回G市了嗎？
無數的疑惑像烏雲一樣席捲過來，但是，許佑寧什麼都沒有問，反而若無其事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如果他們真的不能回G市了，這背後，必定有一個很複雜的原因。
這個原因是什麼……她大概猜得到。
如果她猜對了，現在不管她問什麼，穆司爵都不會如實告訴她。
反正她看不見了，也無法深入調查，穆司爵三言兩語就可以搪塞過去，讓她以爲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如果她想知道真相，就要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發現，等到康復之後，再慢慢地調查。
到時候，穆司爵瞞着她的事情，會一件件地在她面前鋪開。
許佑寧整理好思緒，摸了摸穆小五的頭，笑着說：“小五，要聽周姨的話啊。”
“……”穆小五沒有回答，親暱地蹭了許佑寧一下。
許佑寧一愣，突然想起沐沐。
和沐沐在一起的時候，沐沐也喜歡這樣蹭着她和她撒嬌。
穆小五就和沐沐一樣，信任她，並且依賴她。
不知道回到美國之後，沐沐怎麼樣。
他是不是過得很開心，是不是已經結交到新的朋友，是不是已經……不會再經常想起她了？
她不貪心，她只要知道沐沐過得開心就好。
穆司爵注意到許佑寧的神色不太對勁，走到她身邊：“想起沐沐了？”
“嗯。”許佑寧也不否認，脣角掛着一抹勉強的笑，“他一個人在美國，不知道康瑞城的人有沒有照顧好他……”
穆司爵牽起許佑寧的手：“跟我上樓。”
許佑寧亦步亦趨的跟着穆司爵，最後，感覺到穆司爵把她帶進了一個房間，但不是臥室。
她深吸了一口，聲音變得疑惑：“書房？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麼？”
“靠鼻子分辨出這是書房？”穆司爵玩味的看着許佑寧，“你屬穆小五的嗎？”
“給你看樣東西。”穆司爵說。
“……”許佑寧一陣無語，提醒道，“七哥，我已經看不見了。”
“我看得見。”穆司爵打開電腦郵箱，進入收件箱打開一封郵件，“我可以念給你聽。”
“你服務，我當然樂意。”許佑寧到底還是有幾分好奇的，“不過，到底是什麼啊？”
穆司爵風輕雲淡的說：“我知道你放不下沐沐，所以，小鬼回美國後，我讓人留意他的動靜，十天跟我彙報一次。今天早上，我剛好收到第一份報告。”
也就是說，穆司爵知道沐沐的近況？
許佑寧的目光頓時亮起來，抓住穆司爵的手：“快念給我聽，沐沐在美國怎麼樣？”
穆司爵知道許佑寧着急，也就沒有故意刁難她。反正，這筆數，他可以先記起來，以後慢慢和許佑寧算。
接下來，穆司爵把沐沐回美國的之後的情況如實告訴許佑寧。
報告提到，剛回到美國的前兩天，沐沐的情緒似乎不是很好，不願意出門，也不肯喫東西。
第三天，他突然答應去幼兒園，並且在園裏認識了幾個新朋友，玩得還不錯。
這幾天每天放學後，沐沐都會和新朋友一起玩，週末會帶着一些禮物去其中一個朋友家做客，一起完成作業，然後一起玩遊戲。
報告的最後說，沐沐已經重新適應了美國的生活，而起在那邊過得很好、很開心。
許佑寧聽完，沉默了一會兒，眼眶裏慢慢浮出一層霧水，但是很快，她就把淚意逼了回去。
沐沐在美國過得很好，這不就是她希望的嗎？
穆司爵撫了撫許佑寧的臉：“現在看來，小鬼在美國過得很好，你不用哭。”
“我不是哭，我是高興。”許佑寧擠出一抹微笑，說，“沐沐能適應美國的生活，是最好的。”
“還有一個好處——現在國內發生的事情，他完全不會知道。”穆司爵拭了拭許佑寧的眼角，“別哭了，薄言和越川中午會過來，簡安和芸芸也會一起，讓他們看見，會以爲我欺負你。”
“……簡安和芸芸她們要過來嗎？”許佑寧明顯驚喜了一下，情緒總算好了一點，破涕爲笑，“那我在家等他們！”
但是，這個時候，陸薄言還沒醒。
快到中午十二點，陸薄言才睜開眼睛，房間裏昏昏暗暗的，像極了天還沒亮的樣子。
但是，透過窗簾的縫隙，不難看出外面豔陽高照。
房間內很安靜，只有偶爾敲擊鍵盤的聲音。
陸薄言坐起來，循聲看過去，看見蘇簡安坐在沙發上，腿上擱着她的筆記本電腦，她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屏幕，全神貫注地看着什麼。
陸薄言不用猜也知道，她在看昨天晚上的新聞。
他起身，走到蘇簡安身後。
蘇簡安已經發現陸薄言了，率先出聲：“唔，我在看你的新聞，你乖一點，不要打擾我。”
陸薄言挑了挑眉：“我就在你身後，你何必從網上看我？”
“……”
蘇簡安愣了一下，回過頭看着陸薄言，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陸薄言看了眼蘇簡安的電腦屏幕：“報道說了什麼？”
“說了你的身世啊，不過……“蘇簡安神祕的笑了笑，“後續你絕對猜不到！”
陸薄言應答如流：“我猜不到，你可以告訴我。”
“……”
蘇簡安本來是想吊一吊陸薄言胃口的，但是聽陸薄言這麼一說，她突然覺得，她很有可能會吃不了兜着走。
她乾脆把投票頁面亮給陸薄言看：“喏，這是網友發起的，支持你或者康瑞城的投票。你得票已經上百萬了，康瑞城的票數還是零。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陸薄言想也不想：“我比較好看？”
蘇簡安：“……”
哎，陸薄言是怎麼知道的？
蘇簡安突然懷疑，她的人生可能魔幻了。
陸薄言拿過電腦看了看，突然蹙起眉。
蘇簡安的心臟突然提起來：“怎麼了？”
“你爲什麼沒有投票？”
頁面顯示，蘇簡安還是可以投票的。這就意味着，蘇簡安看了半天，但是沒有給他投票。
“幾百萬人已經給你投了。”蘇簡安一本正經，努力說服陸薄言，“相信我，眼下這種你佔絕對優勢的情況，我這一票根本不重要。”
陸薄言顯然不贊同蘇簡安的話。
他看着蘇簡安：“這種投票，對我而言沒有什麼意義。但是既然有人發起了，你這一票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