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亂了。
他不想高寒和馮璐璐在一起，他更怕馮璐璐會精神崩潰。
馮璐璐如果想起她和高寒在一起的記憶，那邊曾經被移植的記憶，以及她父母發生的慘事，她通通都會想起來。
到那個時候，沒人知道結果會是什麼。
他只知道，到時他也沒辦法。
李維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站起身。
他有必要提醒高寒，他如果控制不住他和馮璐璐的感情，那麼他就是把馮璐璐往絕路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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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馮璐璐給高寒買來了鍋貼兒和白粥，兩個人把買來的鍋貼兒都吃了個乾乾淨淨。
馮璐璐喫得肚兒圓圓，高寒喫得一直打嗝。
他們二人相視一笑，高寒說道，“馮經紀，下次你再買這麼多，我們倆不出一個星期，就得喫成個胖子。”
聞言，馮璐璐笑了起來，“好了嘛，我之前不知道你的飯量，總怕餓着你，現在我知道了，我下次就知道買多少了。”
說着，馮璐璐給高寒倒了一杯水，“你先喝口水，我把這些雜物都收拾掉。”
“嗯。”
高寒雙手捧着水杯，馮璐璐麻利的收拾着雜物。
此時他們之間相處的模樣好像老夫老妻，高寒是飯後一杯茶水，悠哉悠哉。
馮璐璐像是一個賢惠的妻子，仔細的收拾着飯桌。
一旦有了這個認知，高寒的心裏又多了幾分極大的滿足感。
自他和馮璐璐越來越深的交往後，他發現自己越來越不能放開她了。
就像紋身，即便強行去除，也會留有疤痕。
過了一會兒，馮璐璐從外面回來了。
“高寒，我給你按摩一下，然後你睡個午覺，下午三點我們還要輸液。”
馮璐璐臉上笑意盈盈，似乎和高寒在一起，她就感覺不到疲憊了。
高寒伸出手，馮璐璐自然的伸出手，來到了他的身邊。
高寒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摟着她的腰身，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看着她剛洗過的小手紅彤彤的，他的大手一下一下溫柔的揉着她的手掌。
馮璐璐緊張的屏住呼吸，這……未免有些太撩了。
他什麼話都不用說，只需要一個動作就把她喫得死死的了。
感受到馮璐璐的身體僵硬，高寒問道，“你怕我？”
馮璐璐搖了搖頭。
“那你爲什麼會緊張？”高寒一邊揉着她的小手，一邊問着她話。
他說起這些話來，分外輕鬆，但是對於馮璐璐來說，就有些難爲情了。
畢竟，是她動心了。
“你……你和其他人也這樣過嗎？”馮璐璐本想問，高寒和夏冰妍的，但是理智讓她剋制住了。
“哪樣？”
“就是這樣啊，親親，抱抱之類的，你……你……”
這該死的佔有慾啊。
沒人不會不在乎現任的前任的。
“哦，你覺得會有誰？”高寒心中起了逗弄之心，他故意爲難馮璐璐。
“我……”馮璐璐一想到高寒和夏冰妍也曾這樣親密過，她心裏突然覺得十分不是滋味。
她現在已經代入了高寒女朋友的身份，她已經生氣了！
她的身子動了動，顯然是想推開他的。
然而高寒卻抱她抱得緊緊的，她壓根沒有機會推開他。
“怎麼？生氣了？”高寒側頭觀察着她氣呼呼的模樣，小姑娘生起氣來，還挺有個性，這模樣挺招人喜歡的。
“我纔沒有生氣！”馮璐璐擡起頭，一張小臉鼓得跟個河豚似的，她卻說着不生氣。
“哦，那我給你按摩一下吧，你這兩天照顧我，也挺累的。”
說着，高寒便拉過她的手，馮璐璐直接坐在他身邊。
她向後掙着手，“不用你幫我按摩。”
瞧瞧這嫌棄的語氣，顯然就是生氣了。
高寒手大，他一隻手就可以將馮璐璐的兩隻手握起來，他不用費多大力氣，便能將馮璐璐控在身邊。
馮璐璐氣惱的瞪了他一眼，“放開，我不用你按摩。”
“馮經紀。”
“幹什麼？”馮璐璐氣不順的回了高寒一句。
“有沒有人說過，你生氣的時候像條胖頭魚。”
“……”
馮璐璐氣鼓鼓的瞪着高寒，這個傢伙真是欠教育啊。
胖頭魚！
虧他想得起來。
馮璐璐用力掙了一下，但是她還是沒有掙開，“高寒，我討厭你，放開！”
見狀，高寒不敢再逗她了，一會兒再把人逗哭了，就有他受得了。
“馮經紀，就算你是胖頭魚，那你也是最漂亮的那條。”
“……”
直男哄人就是這樣的嗎？他這是哄人，還是氣人？
馮璐璐嘴一撇，眼瞅就要氣哭了，“你纔是胖頭魚！”
高寒緊忙伸手去摸她的臉頰，他湊近她低聲哄道，“嗯嗯，我是胖頭魚，我是最醜的那條，好不好？”
“嗯嗯，我最醜。”高寒鬆開了手，他直接將人抱在懷裏。
馮璐璐的雙手抵在他胸前，她還有些氣惱，雙手輕輕的捶了捶他的胸膛。
高寒笑出聲，這樣的馮璐璐，直是可愛到想讓人揉到懷裏。
男人總是這樣，每次都嘴欠，把人惹惱了，又得小心翼翼的哄回來。
馮璐璐和他鬧了一會兒，也就停下來了。
畢竟高寒還得養傷。
高寒躺在病牀上，馮璐璐躺在一旁的小牀上，他們一同午休。
哭鬧了一通，馮璐璐也累了，躺在小牀上，一會兒的功夫她便睡過去了。
高寒側身看着她的睡顏，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
就在高寒準備閉上眼睛，想要休息一會兒的時候，李維凱推門走了進來。
高寒猛得張開眼。
看到李維凱，高寒愣了一下，隨即他的神色恢復平靜。
“你怎麼來了？”
李維凱緊鎖眉頭，他看了高寒一眼，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馮璐璐身上。
馮璐璐側着身，雙手墊在臉下，模樣睡得十分安穩。
人只有在安心的環境裏，才能睡得這麼熟。
也就是說，馮璐璐和高寒的關係，已經發展到這麼親密了？
李維凱臉上不禁露出幾分慍色。
“高寒，你是想把馮璐璐害死嗎？”
“你這是什麼話？我會保護她，不讓她受任何傷。”見李維凱一副質問的模樣。
高寒也沉下了臉色。
“這就是你說的，你會和她保持距離？”
高寒看了看馮璐璐，一想到這兩日他和馮璐璐發生的事情，頓時他的氣勢弱了下來。
高寒沒有說話。
“高寒，你如果放任自己和她在一起，你會害了她的！”
“如果她想不起來呢？如果我們在一起之後，馮璐什麼也想不起來呢？”
“呵呵。”李維凱冷笑出聲，“高寒，原來你是這麼個自私的男人。”
“你賭她想不起來？她和你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越能喚起她內心深處的記憶。到那時，她把所有的屬於她的，不屬於她的記憶都想起來。你知道她將會面臨什麼嗎？”
高寒怔怔的看着李維凱。
“她當初被多重記憶折磨，你也知道她多痛苦了。如果加上現在的記憶，再想起曾經的事情，那麼她會崩潰到痛不欲生！”
頓時，高寒聽得面色慘白。
其實，高寒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偶爾也會眷戀和馮璐璐在一起的甜蜜時光。
他不捨得放開馮璐璐的手。
然而，甜蜜之後，他依舊需要面對現實。
如果他和馮璐璐在一起，那將會是一個死結。
高寒痛苦的看着馮璐璐，他雙拳緊握，眸中腥紅一片。
“高寒，我勸你懸崖勒馬。你和馮璐璐在一起，只會害了她。你也知道，她現在已經愛上你了，稍不注意，她就會喚起內心的記憶，到那個時候，你就算再放手，也來不及了。”
高寒低下頭，他的兩條胳膊因爲用力的關係，肌肉賁起。
“李維凱，我等了她十五年。在沒有遇見她時，我曾想過自己度過這一生。”
高寒擡起頭，他紅着眼睛，緩緩敘述着他和馮璐璐的過往。
“當十五年後，她主動找上我的時候。你知道我見她時，內心有多麼激動嗎？”
“她和我見面的時候，帶着一個孩子，我知道她已經結婚了。可是即便這樣，我能見到她，能和她說話，這已經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她堅毅，勇敢，獨立，聰慧，她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優秀，最令我着迷的女人。我以爲我和她，可以像其他人一樣，過上普通的生活，但是……”
高寒的聲音哽住。
李維凱臉上也露出痛苦之色，沒有想到，高寒竟愛得如此之深。
那她呢？
他看向馮璐璐。
她依舊平靜的睡着，像個無憂無慮的睡美人。
他是有私心，他不希望高寒得到馮璐璐。
但是，他卻希望馮璐璐能找到她愛的人。
即便那個人不是他，也沒關係。
“高寒，爲了她，你要學會放手。既然愛她，就不要再傷害她。你的愛太沉重，她——承受不起。”
頓時，高寒再也控制不住。
淚水一顆一顆砸在被子。
他的女孩，他等了她這麼久，他愛了她這麼久。
可是命運，偏偏作弄他。
他的愛，對於馮璐璐來說，是從穿膛而過的利刃。
要麼他不顧馮璐璐的死活，只顧自己發泄感情；要麼他離得馮璐璐遠遠的，讓她活下去。
高寒痛苦地看向馮璐璐，他必須要做出抉擇。
《情暖如風似錦蘇簡安陸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