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室內滑雪場,溫度還是很低的。
今天來滑雪的人不多,站在斜坡頂端的小身影特別顯眼。
他已穿上了全套的裝備,手裏抱着比自己高大半截的滑雪用具,但他只是站着,一動不動。
“諾諾,害怕了?”全副武裝的蘇亦承來到他身旁。
諾諾輕輕眨眼:“爸爸,這是滑雪場裏最高的斜坡嗎?”
這孩子……原來是嫌棄坡度不夠高。
蘇亦承挑眉:“諾諾,爸爸覺得你還是先學會滑雪再說吧。”
“歐~”
“歐~”
不久,滑雪場裏迴盪起孩子稚嫩的歡呼聲,隨之而起的,是諾諾滑下雪坡的帥氣身影。
“他是一個滑雪天才!”教練激動的向蘇亦承誇讚。
他才教了不到半小時,諾諾已經熟練的掌握要領,可以單獨滑雪了。
蘇亦承雖然只是輕輕點頭,俊眸中的自豪與驕傲卻難以掩飾。
諾諾連着滑了一個小時,小臉紅撲撲的,額頭鼻子上冒出一層熱汗。
“感覺怎麼樣?”蘇亦承問。
諾諾點頭,大眼睛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好玩!”
蘇亦承疼愛的摸摸他的小腦袋:“玩累了,我們回家。”
諾諾沒答話,轉而朝稍遠處更高的雪坡看去。
蘇亦承和教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諾諾小朋友第一次學,”教練立即說道:“我不建議嘗試那個高度。”
“我可以。”諾諾堅定的看着蘇亦承。
“蘇先生,請您謹慎考慮,危險係數的確比較高。”教練繼續說。
教練的顧慮是理智的,但諾諾眼中的堅定打動了蘇亦承。
“爸爸陪着你。”他說。
短短的五個字,令諾諾眼中頓時綻放出巨大的光彩。
父子倆一起來到了滑雪場內最高的雪坡頂端。
諾諾沒有使用雪橇,而是和蘇亦承坐在了滑雪車上。
蘇亦承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小小的人兒。
“諾諾,我們準備出發。”蘇亦承說道。
滑雪車滑動,以超快的速度破風往下,“嘔~”稚嫩的歡呼聲再次迴盪在滑雪場……
眼看就要滑到坡底,蘇亦承忽然感覺重心一偏,兩人的身體立即不穩。
“啊!”諾諾感覺到危險,忍不住尖叫。
他雙臂使力,盡力將滑雪車的重心往回穩住,使之平穩的到達了坡底。
滑雪車停穩之後,諾諾立即轉頭看着蘇亦承。
大眼睛裏有惶恐、詫異和自責。
“對不起,爸爸,我剛纔不小心……”他主動承認錯誤,他剛纔因爲太興奮扭動小身子,才使得滑雪車差點重心不穩。
“我們已經平穩到達,”蘇亦承不以爲然:“你體會到高處滑雪的感覺了?”
諾諾點頭,忽然他眼尖的發現蘇亦承手上有傷,立即抓起蘇亦承受傷的手,“爸爸,你受傷了!”
剛纔他將滑雪車的重心盡力往回穩時,手的虎口處被劃傷。
“痛嗎?”諾諾問。
蘇亦承勾脣,剛受傷那會兒,的確感覺到了鑽心的疼痛。
但是,“我們是男子漢,這點傷不算什麼。”他輕描淡寫的說道。
蘇亦承微愣,眼角也不禁泛起感動的淚光。
這一刻,父子倆的心是相通的。
諾諾明白爸爸是因爲他才受傷,而蘇亦承心中也十分感慨。
他的諾諾,已經悄悄長大了。
**
清晨的醫院,還沒什麼人來往。
高寒病牀的牀頭櫃上,已經放上了熱氣騰騰的包子和熱粥。
馮璐璐一大早就過來了,因爲醫生昨天跟她說,今天會給高寒做複查,如果恢復情況良好,就可以出院了。
“馮經紀,”高寒說道:“我這裏沒什麼事,你去忙自己的吧。”
馮璐璐停下鋪牀的手,輕咬脣瓣。
今天醫生明明要給他做複查,他特意支開她,就是不想讓她參與太多。
她在醫院陪伴他小半個月了,他還是要將她往外推。
這時,白唐揉着蓬亂的頭髮走進病房,打着哈欠說道:“高寒,我剛問醫生了……”
高寒眼中掠過一絲着急,他打斷白唐的話:“我也跟醫生說了,我腿疼,再在醫院住兩天。”
白唐一愣,昨晚上他加班,接到高寒的電話,非得讓他今天一早來辦出院手續。
這會兒他頂着兩隻熊貓眼來了,怎麼又突然改主意了?
忽然,他注意到角落裏的馮璐璐,似乎明白了什麼。
“怎麼,有馮小姐照顧,捨不得走?”白唐挑眉,不無戲謔的說道。
馮璐璐俏臉微紅,但不是害羞,而是些許惱怒。
她略微思索,冷靜的開口:“我的假期差不多也要用完,明天就得去公司報道,以後也沒法照顧他了。”
說完,她拿上高寒換下來的衣物,離開病房洗衣服去了。
待她走遠,高寒立即對白唐說道:“明天出院!”
白唐挑眉,“說半天原來你在躲馮璐璐!”
他十分不贊同高寒的態度:“你的傷能這麼快痊癒,馮璐璐功勞不小,你出院怎麼還躲着她?”
高寒沉眸,他也不想躲着她,相反這段時間的陪伴,讓他越來越離不開她。
但這是非常危險的信號。
既然她不肯走,他只能想辦法將她推開。
“總之出院的事不要告訴她,”高寒思忖片刻,“出院後我去別墅裏休養。”
馮璐璐不知道他的別墅在哪兒,這次能徹底躲開她了。
白唐輕嘆,他爲了躲馮璐璐也是煞費苦心,“只希望你的舉動不會太傷她。”
但這些話已經被馮璐璐聽到了,她看出白唐和高寒之間有貓膩,故意走出來的。
高寒非得將她推開,卻忽略了她也是會有脾氣的,會想辦法的!
白唐和高寒商量了一會兒出院後的安排,估摸着馮璐璐洗衣服快回來,他先離開了。
“白警官!”
剛走出醫院大樓,白唐忽然聽到有人叫他。
他轉過身來,對上馮璐璐靈巧的眼神,他忽然感覺有些頭皮發麻……
第二天一大早,白唐如約趕到醫院幫高寒辦理出院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