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傻丫頭,還秉承着“愛的人幸福就好”的原則,她只有偷偷抹淚的份兒。
馮璐璐不得不批評她了,“小李,得不到的東西,忘掉就好了,你的想法很危險,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走火入魔,也要失去自我了。”
“忘掉一個人,很容易嗎……”李圓晴不禁失神,“你……已經把高警官完全忘掉了嗎……”
馮璐璐微愣,隨即不以爲然的輕笑一聲,“早就忘掉了。”
“那爲什麼,這個戲殺青了你要馬上飛去T國?”
“我去工作啊……”這有什麼問題。
“兩個月前呢,明明有半個月的假期,你又突然接了一個廣告。”
那個廣告錢不多也沒什麼投放量,根本沒必要接。
說來說去,她只是不想回家而已。
不想碰到某個人。
“對於有些人,你能做到不見,但你做不到見面之後,控制自己不再陷進去。”李圓晴似在說她,也在說自己。
馮璐璐沒說話。
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
李圓晴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
“璐璐姐,我……”
馮璐璐轉過頭來,特別認真的看着她:“我剛纔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決定了,殺青後T國不去了。”
“璐璐姐,我……”
“我這就給小夕打電話,讓她給我安排本城的通告。”馮璐璐已經決定了。
於是,這邊工作結束後,馮璐璐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
一年了。
這一年來她將自己放逐在外,身心疲憊到極點,跨進家門的這一刻,她忽然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能不能開始新的生活,不在於方式,而在於心境吧。
“叮咚!”門鈴響起。
馮璐璐打開門,徐東烈站在門口,手裏捧着一束玫瑰花。
她無奈的吐了一口氣,他這個送花的毛病是改不掉了。
“進來再說吧。”她沒接他的花,轉身回到餐桌前坐下。
她剛起來沒多久,早餐還沒喫完。
徐東烈打量屋子,與上次過來有了很大的變化。
屋內的裝飾畫全換了,新擺了魚缸,陽臺上多了好幾盆綠植。
徐東烈自顧找來一隻花瓶,將玫瑰花放入花瓶中。
“這是打算在這裏長待了?”徐東烈問。
“沒有。”馮璐璐隨口回答。
她沒告訴他,洛小夕給她安排了幾個商業活動,接下來起碼兩個月都得待這裏了。
徐東烈在她對面坐下來,看着她喝牛奶,喫蔬菜沙拉。
他的脣角勾起一絲笑意:“當上明星的感覺怎麼樣?”
“我算是明星嗎?”她反問。
“在我的公司,有宣傳海報上了地鐵、公交車的藝人,夠格稱爲明星。”
馮璐璐不以爲然的聳肩:“徐總真看得起我,但你公司的新戲我只能拒絕你了。”
徐東烈挑眉:“看不上?”
馮璐璐微微一笑,不是看不上,是製作太大。
製作大到可以請超一線女流量的戲,憑什麼她上?
“我不想別人說我傍上金主了。”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她就差沒說,不想別人誤會她傍上徐東烈了。
高寒。
這兩個字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距離上次聽到這個名字,似乎是一個世紀之前的事情了。
她很欣慰的感受到,自己的內心很平靜。
她和高寒之間,該斷的、該清的,都已經乾乾淨淨了。
“我和他,已經沒關係了。”
“不見得吧?馮璐璐你只是在自欺欺人。你只是換了一個行業,你根本還沒有開始新的生活,你只是找了一個殼將自己包裹起來了而已。”
馮璐璐愣了愣,忍不住笑了起來,“徐東烈,我今天突然發現,你說話還挺有水平哎。”
“我走了,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吧。”徐東烈不想看到她強顏歡笑的樣子,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馮璐璐叫住他,“把你的花拿走。”
“不喜歡就扔了吧。”
“砰”的一聲,徐東烈關門離去。
馮璐璐繼續將早餐喫完,然後將玫瑰花從花瓶裏拿出來,丟進了垃圾桶。
隔天假期就結束了,她被洛小夕安排出席某名牌手錶週年慶的活動,活動地點在某高檔商場內。
化妝的時候,李圓晴將出席嘉賓的名單拿來了,眉心蹙得老高。
“怎麼了?”馮璐璐問。
“李一號。”李圓晴撇嘴。
馮璐璐將名單拿過來一看,還真有那個李一號。
這麼看來她資源不錯啊。
“璐璐姐,穿這件吧。”李圓晴琢磨片刻,從備用裙裏拿了一條藍色的露肩魚尾裙。
馮璐璐之前選的是一條白色的小禮服,兩相比較,魚尾裙是有點太誇張了。
“小李,你是不是想給我出一個豔壓羣芳的通稿?”馮璐璐不禁莞爾。
“璐璐姐!這什麼地方,這是名利場,你不高調,風頭就全被別人搶了!”
她不豔壓羣芳,明天就會有人說她是陪襯的丫鬟!
這一年以來,這樣的事情看太多了!
馮璐璐輕輕搖頭,沒有改變主意:“不用改,就原來的這件。”
見她態度堅決,李圓晴也不便再說些什麼。
馮璐璐換好衣服,距離活動開場還有十分鐘,她想去一趟洗手間。
“我陪你去。”李圓晴趕緊站起身。
商場的休息室,距離衛生間有點距離。
馮璐璐戴上墨鏡和口罩,和李圓晴一起走出休息室。
商場過道人來人往,不乏有人朝馮璐璐姣好的身材和氣質投來驚羨的目光,但也沒人認出她。
忽地,馮璐璐心頭一跳,目光被迎面走來的一個身影攫住。
透過墨鏡的鏡片,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一年了,他好像沒什麼改變。
濃眉俊目,眼若星河,神色依舊那麼冷峻。
他的目光絲毫沒往這邊偏了分毫,就這樣與她擦肩而過,完全沒發現她是誰。
然而,他的氣息已融入空氣之中,進入了她的呼吸。
她的腳步也仍然往前,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彷彿碰上他,只是一件預料之中又稀鬆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