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亂糟糟的,什麼聲音和動靜都有,還有個高分貝的尖叫難怪把小朋友嚇到。
“小朋友別哭,你哥哥呢”
吳新下了牀,來到女童的病牀前,柔聲坐下。
“哥哥,哥哥,我要哥哥”
“別怕,叔叔陪你等哥哥回來好不好”
這樣安慰幾句,止住了女童的哭聲。
天還沒有亮,窗外卻是一片火光,很多人在喊,很多汽車喇叭在狂按,到處都是匆忙的腳步聲,樓梯踩的跟打雷似的,一刻也不消停。
“叔叔我怕。”
“別怕,叔叔在呢。”
“叔叔,你還能再發光嗎”
“呃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楊樹苗,我哥哥叫劉浩冉,我的名字是媽媽取的,哥哥是爸爸取的,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啊”
“叔叔姓”
剛說到這裏,“嘭”的一聲,病房門被撞開了。
是個護士,正跟一個男人糾纏在一起,護士在奪男人手裏的什麼東西,“你不能這麼自私這些是緊缺的藥品病人等着救命啊”
吳新的眉頭一皺,楊樹苗被嚇倒了,小嘴一憋又要哭將出來,正在這時,她的哥哥來了,也不管糾纏在門口的兩人,衝進病房,一見妹妹好端端的,由衷的鬆了口氣,“苗苗”
“哥哥,哥哥”
吳新讓開了位置。
門外的男人掙脫了護士的糾纏,帶着愧色揚長而去,護士跌坐在地上,帽子掉了,頭髮也亂了,正小聲的哭。
劉浩冉抱起妹妹向外走去,路過吳新的時候說:“謝謝”
吳新笑道:“沒事兒,小丫頭很可愛。”
“你快去外面看看吧,變天了。”說完,兄妹兩人繞開護士離開了病房。
是變天了。
這次的蒼穹比s市的那個要低矮,這也導致即使是在夜裏,藉助朦朧的月光與光線的折射,讓一個微微弧形的輪廓清晰的顯現出來。
站在窗口,看見人們向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車輛都撞在一起,醫院門口被堵的嚴實,民居的很多房門和窗戶都被砸了,到處都有丟棄的雜物。
蒼穹是用虛線勾勒的,所以光和空氣還可以進來,但無線電波等非自然的東西就不行,裏面的機制和原理吳新還沒有掌握。
要說封閉,在“一號域內時空”的那個蒼穹纔是完全封閉,吳新用的是實線,當時的情況危急,也不知怎麼的就成了,讓他再來一次,說不定就做不出來。
後來又試了幾次,用實線也就是以一個基點畫出新的長度、寬度和高度,難度很大,意識能也損耗的更多,維持它更是讓吳新頭疼。
“還有多少意識能”
“6個單位。”,黑貓說。
“虧損了嗎”
“本來是虧損的,現在每小時增加3個單位。”
吳新點了點頭,s市那邊的意識能收割不到,虧損是一定的,現在將兩個蒼穹打通,盈利還能上漲一大截。
下一秒他就離開了醫院,現身在蒼穹內最高的房頂上,看着蒼穹內的混亂在各處上演,嘆息一聲,離開蒼穹,出現在難民營與s市中間的一個位置。
很快,一個直徑兩公里的扁平狀蒼穹就立了起來,一端與難民營的蒼穹相連,重疊的部分打開,又跳躍至下一個地點。
站在一片小樹林外,剛把蒼穹展開,忽然從樹林裏升起一架直升機,眼看就要撞上穹頂,吳新來不及多想,立刻將它與外面的空間相連,將之放了出去。
直升機上的人也發現了他,隨即又發現了低矮扁平的穹頂,一個全套裝備的男人下意識的擡起了槍,打開了個人信息終端,但只撲捉到個一閃即逝的背影。
“零幺拐呼叫總部,零幺拐呼叫總部。”
“零幺拐,這裏是應急指揮部,請講。”
“重大發現,重複,有重大發現,方位,重複,方位”
“零幺拐,發現該方位周邊出現大量異常,請直飛總部,報告詳細情況。”
“零幺拐明白。”
直升機一個掉頭,向另一個方向飛去,這時候飛機上的人才發現,兩個類似通道的蒼穹在身下出現了,一頭連接着難民營那邊,一頭正向s市的蔓延。
直升機上的人面面相窺,好一會沉默。
“是個人”
“絕對是個人,男人,很年輕,二十多歲。”
“撲捉到正臉了嗎”
“我不確定”
“你馬上把存儲芯片卸下來,小李,保險箱呢”
“頭兒”
“從現在開始一級戰備,執行戰場紀律,除了我和王中尉,任何人不準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不準跟任何人聯絡,王中尉”
“是”
“用你的生命保護這塊芯片。”
“是”
兩公里外的一處農舍上,吳新望着直升機化作的小黑點全速向一個方向飛去,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采取補救措施。
其實就算是暴露了,也沒有任何人和任何組織能拿他怎麼樣,他又是在福利院長大的,人際關係極其簡單,親身父母都不知道是誰,就是想用人威脅,都找不到合適的。
不想暴露完全是以往的慣性,也許還有一絲絲茫然和不確定,畢竟在一個多月以前,他還是個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人。
長久以來接受的教育,形成的認識,道德觀念,還在似有若無的約束着他。
不過,已經越來越微弱了。
最後用27個最大直徑2000米、最小直徑500米的蒼穹橢圓橫臥,組成的珍珠鏈將兩個大型的蒼穹連通,這樣的損耗最低,也最經濟。
連通的一剎那,s市的意識能沉積排山倒海般的向他撲來,匯合成一道明顯的溪流,遊動到腦海。
回望這個長達百公里的“珍珠鏈”,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事業纔剛剛起步,未來還有無限的可能與精彩等待他去經歷和發現。
這樣的人生纔是真正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