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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章:項氏的未來

    乾元二十三年,八月十四日,趙軍大將董鍾於呂縣接受了以楚軍大將陳豐、姜諮爲首的三萬楚軍的投降,並且在納降後,派兵護送陳豐、姜諮等楚軍大將前往彭城,而三萬楚軍士卒則是留在呂縣接受趙軍的收編。

    乾元二十三年,八月二十日,趙軍統帥李如秉提兵東進,於呂縣於董鍾麾下的十萬精銳匯合,於乾元二十三年,八月二十五日包圍下邳城,下邳之戰,一觸即發。

    與此同時,沛郡的樂雲所部的十萬趙軍,在得知李如秉攻破彭城後,對沛郡所剩之地發起猛烈的進攻,於乾元二十三年,九月初一,攻陷沛郡東部最後一座城池虹縣,並給予北上,一路上連破數城,並於九月初九日與李如秉的主力大軍於下邳城下會師,最終,南下伐楚的三十萬楚軍主力會師下邳城。

    當樂雲所部抵達下邳城的時候,李如秉已經對下邳城發動了連續十日的猛攻了,但是仍然是未能撼動下邳城半分,不過也也並非毫無進展的,苦戰十日,下邳城內的三萬楚軍只剩下不足兩萬人,而且超過三分之一都是帶傷的,而趙軍也在下邳城下扔下了超過三萬具屍體,雙方傷亡非常的慘烈。

    乾元二十三年,九月二十日,經過進一個月的猛攻,趙軍最終憑藉實力上的巨大優勢,成功敲開了下邳城的大門,全殲三萬楚軍,虞子龍及張家兄弟戰死,而趙軍自身傷亡超過七萬,可見戰況之慘烈。

    攻陷下邳城後,趙軍由於連續的作戰,加上自身傷亡巨大,急需休整,於是李如秉遂率兵囤駐下邳城,待軍隊休整過後再繼續進軍。

    而此時,廣陵郡治所廣陵城外出現了一支兵馬,人數只有不足三千人,裏面夾帶着大量的老弱婦孺,這支兵馬正是從彭城逃離的項詮所部,他們一路東進、南下,爲了不被趙軍發現,他們也不敢走大道,一路上沿着小道行進,再加上軍中老弱婦孺較多,所以行軍速度十分緩慢,歷經一個多月,最終還是來到了位於長江北岸的廣陵城。

    就在項詮抵達廣陵城的時候,廣陵城城門大開,一位十幾歲的錦衣少年在一衆楚軍精銳士卒的簇擁之下,緩緩的走了出來,一看到項詮,錦衣少年便迫不及待的小跑上來,來到項詮跟前,着急的問道:“項將軍,彭城真的失守,父王真的賓天了嗎?”這個錦衣少年正是楚國三王子項景,自楚國收復廣陵郡之後,他就被楚王項鄺派到廣陵鎮守,由於距離彭城比較遠,所以對於彭城所發生的一切,雖然有所耳聞,但是知道的並不清楚。

    面對項景的發問,項詮低下頭,一臉悲慼的含淚說道:“是的,殿下,彭城失守了,大王帶着太子殿下,範相以及宮中諸多小王子及夫人們自焚於霸王殿。”

    “啊!李如秉,我與你不共戴天!”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驟然聽到此噩耗,項景還是十分悲痛,並仰天長嘯,要與李如秉不共戴天。

    項詮對項景安慰道:“殿下,現在並不是悲痛的時候,趙軍很快就會打到廣陵的,所以我們現在需要商量出對策,不然恐怕廣陵城會重蹈彭城的覆轍。”現在可不是悲痛的時候,趙軍這一次南下就是要徹底的覆滅楚國的,單單打下一座彭城可不能讓趙軍滿足的,所以打到廣陵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來到廣陵城內的行宮,這座行宮在楚國鼎盛時期就修建的了,後來歷經磨難,復國後的楚國在收復廣陵郡之後,就將這座行宮作爲項景的府邸,由項景居住。

    廣陵行宮的霸王殿偏殿,廣陵行宮的一切宮殿的名字都和彭城王宮一樣,主殿也叫霸王殿,不過主殿的規格比較高,所以項景一般處理政務的地方就在偏殿。

    項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讓人安頓好隨項詮一起來的人之後,便在偏殿款待項詮一行人。

    “殿下,臣爲了避開趙軍的耳目,一路上只能走一下小道或者是山路,所以消息有些閉塞,不知現今中原的局勢如何了?”酒過三巡之後,項詮便向項景問起中原的局勢。

    項景聽到項詮的問話,便對手下的大將朱梃打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來回答,朱梃會意後,便對項詮說道:“項將軍,自從彭城失守之後,趙軍就對我大楚其他地方發動了攻勢,一個月前,大將軍陳豐”驃騎大將軍姜諮率領三萬精銳投降了趙軍,沛郡全境也已經落入了趙軍之手,現如今趙軍已經圍攻下邳將近一個月,恐怕也距離破城不遠了!”

    “也就是說,我大楚四郡之地只剩下廣陵還算是一片淨土了……”聽完朱梃的話,項詮感嘆的說道,楚國四郡,沛郡、彭城郡已經全境都落入了趙軍之手,而下邳郡也爲時不遠了,只剩下一個廣陵郡了,想起臨行前範庭跟自己說的話,項詮也越發的覺得範庭的建議是楚國王室最後的出路了,現如今想要保住項氏一族的血脈,只能是投靠鄧國了。

    “項將軍,如今我大楚只剩下廣陵郡了,現在廣陵郡加上項將軍帶來的兵馬,一共有兵馬萬餘人,之後該如何對抗趙軍,還請項將軍拿個主意!”就當項詮打算勸說項景投靠鄧國的時候,項景便率先說道。

    聽到項景的話,項詮不禁搖了搖頭,這讓項景很不解,於是問道:“項將軍這是何意?莫不是覺得項景年少,無法擔當重任?”

    項詮搖了搖頭,說道:“殿下,臣並不是這個意思,臣就實話和殿下說吧,大王子嗣,四王子在沛城被趙軍擒殺,二王子身處下邳城,早就被虞子龍所控制,一旦趙軍破城,恐怕也凶多吉少,其餘人大部分隨大王自焚於霸王殿,現如今只剩下殿下一人了,臣臨行前大王曾對臣說過,大楚是否能夠延續下去並不要緊,重要的是項氏一族需要保存血脈,延續下去啊!”

    “項將軍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讓項景更加的不解了,咱們說得是怎麼對抗趙軍,你卻跟我扯什麼血脈的保存和延續呢?

    項詮說道:“大王給臣的旨意是,以廣陵郡爲籌碼,併入鄧國,尋求鄧國的庇護,保存我項氏一族的血脈!”這話本來是範庭跟他說的,但是範庭雖然是丞相,但也只是一個臣子,所以如果項詮告訴項景這是範庭的意思,可能項景根本不會理會,所以項詮只能直接搬出項鄺,告訴項景,這是項鄺的意思。

    項景愣住了,他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除了早年間被帶去了臨淄之外,一生並沒有遭受過什麼比較大的苦難,就算是在臨淄,也有項鄺這個父親庇護着,所以人生還是比較順利的,驟然面臨這樣的亡國之禍,一時之間手足無措,之前能夠想到繼續和趙軍對抗也是實屬不易了,但是現在項詮卻是讓他帶着整個廣陵郡投靠鄧國,這就讓項景不知如何是好了。

    關鍵時候還是朱梃這個大將打破了尷尬,直接向項詮問道:“項將軍,末將並不是質疑項將軍的話,姑且不說這話到底是不是大王的意思,就算是,鄧國也不一定會爲了我們和趙國大動干戈的,如果鄧國真的在乎我們,也不會直到現在也按兵不動,坐視趙軍攻打我大楚!”

    聽到朱梃的話,項詮悲慼的笑了笑,說道:“殿下,朱將軍,鄧國當然不會在乎我們了,但是鄧國在乎廣陵郡,廣陵郡南臨長江,和鄧國江東道隔長江相望,江東自入鄧國後,一直是鄧國最穩固的大後方,鄧國是絕對不會讓江東受到任何威脅的,而一旦趙國佔據廣陵郡後,就可以直接威脅到江東,鄧國又怎麼會坐視廣陵郡落入趙國之手呢?如果臣沒有猜錯的話,恐怕鄧國位於淮南的兵馬已經有所動作了!”

    聽到項詮的話,項景和朱梃都默默地點了點頭,朱梃說道:“據探子回報,鄧國永平衛已經移兵至廣陵邊境,邊境的守軍還向殿下是否要採取動作,不過殿下顧忌鄧國,所以只是讓邊軍加上防備而已,不過據說鄧國大將軍岳飛已經抵達淮南,動向不明。”

    “這就對了!”聽完朱梃的話,項詮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然後對項景說道:“殿下,鄧國對廣陵郡的野心已經是昭然若揭了,鑑於鄧國之前的態度,他們不會是來救我們的,只能是來去廣陵郡的,如果殿下再不作任何決斷的話,很快廣陵就會面臨趙軍和鄧軍的南北夾擊,如果我們落入鄧軍之手還好,但是一旦落入了趙軍之手,恐怕就再無生還的機會了,就算是落入了鄧國之手,也不會好過的,既然結果並不會有任何改變,爲何不選擇一個更好的未來呢?”

    項詮的這一番話,使得項景和朱梃徹底沉默下來了,是啊,結果都不會改變的,無論是殊死抵抗還是投靠鄧國,最終的結果也不過是亡國,但是主動投靠鄧國,他們這些人還能得到優待,說不定還會被封官授爵呢,但是如果誓死抵抗,好一點的結果就是被鄧軍俘虜,壞一點就是死在了趙軍之手,到底該如何抉擇,是否已經是一目瞭然了。

    良久,項景和朱梃對視一樣,然後項景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真的是迴天乏力了,罷了,那就聽從父王的意思,保存我項氏一族血脈爲重,朱將軍,你馬上派人去淮南面見岳飛,將本殿下的意思告訴岳飛,並告訴他,趙軍進軍十分迅速,下邳城旦夕可破,留給他和我們廣陵的時間不多了,希望他能夠捉緊時間!”

    “喏!”朱梃應道,誓死抵抗是氣節,投靠鄧國是爲了保全性命,在氣節和生命之間的抉擇面前,在座的楚人都選擇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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