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斯騰保證，再有下一次，他會馬上給董斯年報仇！
“嗯。”董斯年頷首，“哥，下次你再被媽關到小黑屋裏，你別怕，我會過來幫你的。”
“好！”董斯騰倒是十分相信董斯年。
他沒什麼心機，也不記仇，明明這件事是因爲董斯年而起的。他之所以會被賴美寶打罵，還被關到小黑屋裏，罪魁禍首也是董斯年。
他卻沒有要怪責董斯年的意思。
他也覺得自己沒有盡到作爲哥哥的責任，自家弟弟被人霸凌了這麼久，他後知後覺才發現，實在是太失責了。
賴美寶罵得他沒有錯，他整天就知道和朋友出去打籃球，並沒有在董斯年身上放過多的心思，真正關心董斯年。
這件事，他佔最大的責任。
所以，董斯騰對董斯年保證，下一次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幫董斯年報仇的。
“傻子。”董斯年輕輕的低喃了一句。
“什麼？”董斯騰躺在被褥上，雙手墊在腦後，正是很舒適放鬆。他沒有聽清楚董斯年在說什麼。
“沒什麼。”董斯年勾着脣笑道。
董斯騰輕易就相信了。他讓董斯年趕緊回去房間睡覺，“這裏陰冷，寒氣重，你快上樓睡覺吧。我也要休息了。”
說罷，董斯騰伸手扯了扯，身下面單薄得可憐的被子。
灰撲撲的，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而且還很薄，裏面只有一層薄薄的加棉，根本無法保暖。
饒是董斯騰再年輕力壯，也要感到寒冷的。
但是沒有辦法，他只能咬緊牙關，熬過去這一晚。明天早上就好了，一早傭人上班之後，就會把他給放出來了，然後他再去洗一個熱水澡，應該就不會生病了。
董斯年眼底卻陰惻惻的。
他猛然伸手，抓住了董斯騰的手，還極其明顯的撫摸了一下。
董斯騰擡起眼，奇怪的看着他。
董斯年也在看，並且說：“你的手，太冷了。”
董斯騰哈哈的笑了兩聲，裝出一副沒關係的口吻，道：“沒事沒事，我已經習慣了，等會兒蓋上被子，捂一下就不會冷了。”
“你別擔心。”
董斯騰看到董斯年眼底裏的對他的擔憂，反而在安慰董斯年。
董斯年在心裏嘆了口氣，心想：“這就是一個傻子。我怎麼會對一個傻子，留戀了起來呢？”
也不知道，到頭來誰纔是真正的傻子。
“哥，這裏的鑰匙就掛在外面的門上面。”董斯年說。
“所以？”董斯騰一臉不明所以。
董斯年也不指望他能聽明白，於是，就告訴他：“我可以帶你偷偷離開。”
“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在我的房間裏。我調一個鬧鐘，五點的時候，你再偷偷回來小黑屋，之後傭人上班，他們把門打開，還是會看到你在小黑屋裏面。”
“他們不會發現，你昨晚偷偷離開過的。”
就算髮現，傭人也不敢去告狀的。
董斯騰完全可以使詐。
想到這裏，董斯年就準備帶董斯騰離開。
“不行！”董斯騰卻一口回絕，“我不能做這種事的！這是媽給我懲罰，我應該要待在這裏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我就這樣偷偷走掉，完全沒有反省自己的錯誤。我不能做這種騙人的事情！”
他慍怒反問：“你要反省什麼錯誤？你根本就沒有做錯，只是賴美寶看你不順眼，故意借題發揮懲罰你而已，你是不是傻！”
“董斯年，你怎麼能這麼說話？”董斯騰相當不認同的看着弟弟，教育道：“不管怎麼樣，她始終是我們的母親，你這樣直呼她的名字，是不對的！”
董斯年剛纔有多留戀董斯騰，現在就有多想掐死董斯騰！
他不止傻，還愚蠢，愚孝！
這種傻子，就該不管他，有得他關在小黑屋裏算了！
偏偏，董斯年又捨不得。
他反問董斯騰：“那她打罵自己的兒子就是對的了？”
“這……”董斯騰一時回答不上來。其實，他心裏也覺得賴美寶打罵他，是不對的。
但畢竟，賴美寶是他的母親，他沒資格怪責自己的母親，這對與錯是一個很複雜的倫理問題。
董斯騰心情微妙的失落。他最終，對董斯年說道：“她不喜歡我。”
這個她，是賴美寶。
“從小，她就討厭我。”董斯騰苦澀道，“她說我是喪門星，不祥人，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會不幸。她不讓我接近你，就是怕我會禍害你。她從來沒有真正對我溫柔的笑過一次，其實小時候，我很羨慕你。”
“因爲她總是抱着你笑，彷彿你是上天賜予給她的禮物，她還會給你講牀前小故事，哄你睡覺。我也想要她給我講小故事，不過……她拒絕了。”
賴美寶打了董斯騰一巴掌，不但把董斯騰打醒了，也把他渴望母愛的心情，給打熄滅了。
他不再渴望賴美寶的母愛。之所以尊敬賴美寶，也僅僅是因爲賴美寶是他的母親。
僅此而已。
“我不怪她。”董斯騰坦誠道，“她喜歡你是正常的，因爲你樣樣都比我優秀，我實在是太沒用了，可能是讓她失望了很多次了吧。”
“其實，你在學校被霸凌的事，我覺得她說得沒錯，我也有責任的。我應該要多關心你一點，多和你聊聊學校的事，這樣我就能早點發現你的事情。”
“這事，我也有錯，所以讓我待在小黑屋裏反省，我是自願的。”
“這也讓我記住這次的教訓，下次不會再忽略你了。”
董斯騰很溫柔，又傻又善良，他真的對董斯年這個弟弟，放在了心上。
原本還在生氣的董斯年，一下子就被董斯騰的溫柔給擊敗了，全然潰不成軍。他咬着牙低頭，莫名想哭。
董斯騰大概也感覺到了，伸手輕輕摸着董斯年的頭。
很溫暖。
董斯年從來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溫暖。
在董家、賴家，儘管所有人都捧着他，寵着他，可是大家只要求他變得越來越優秀，大家要的是優秀的他，而不是滯步不前的他。他從未感受過，家人帶來的溫暖。
只有董斯騰給了他這種感覺。
“你沒有錯。”董斯年喃喃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