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安和陸行厲的婚禮,定在本月中旬,郭東臺在月初已經祕密到達江城。他來時很低調,身邊只帶了幾個親信,三個兒子則比他晚一天到。
他們在江城有一處別院,陸氏集團所控資,擁有國內最頂尖的保密系統,不必擔心走漏消息。
郭東臺身份敏感,與陸家又有一層親家關係,此行他不想引起關注。
落腳第三天,郭東臺提到想要見沈安安一面。
於是今天,陸朝元親自過去接盛安安和梅絳。
說來真是有緣分,當年陸驍和薄綰綰的姻緣,離不開梅絳的一手撮合,如今梅絳也成了郭東臺的親家之一,三位老人都是老朋友,舊相識了。
來之前,陸朝元在電話裏特意叮囑盛安安,稍微打扮一下,要帶她見一個老長輩,讓她不用太緊張。
盛安安輕聲問:“我們是要見誰嗎”
“郭東臺。”陸朝元在電話說,“阿厲應該跟你說過了吧他母親身份比較特殊,我們家和郭家的關係一直處於保密狀態,你已經是家裏的一份子了,這件事你也該知情。”
盛安安心領神會:“我懂了爺爺,我會好好表現的。”
陸朝元笑道:“不必緊張,老郭聽聞過你的事,很喜歡你。再說了,他要是敢爲難你,我和阿厲都不會輕易罷休。”
盛安安感動的笑了。
陸朝元真的很照顧她,把她當做重要的家人,應該說,陸家的人都很護她,包括陸時言。他雖然嘴硬,但當她有事時,他總會跳出來扞護她。
就像她的親弟弟。
“你先去換衣服吧,等下我過來接你們。”陸朝元道。
“嗯。”
盛安安掛了電話,先幫梅絳換衣服,這幾天她和陸行厲一直住在沈家陪梅絳,陸行厲在梅絳面前,乖得跟什麼似的,哄得梅絳很高興。
短短几天,梅絳就對陸行厲充滿好印象,評價極高。
這個孫女婿實在不可多得的癡情和孝順。
她讓安安好好珍惜。
陸行厲很好,人好。
盛安安心想:陸行厲竟也有被誇好人的一天,真是神奇他性格分明壞得很
只是外婆不知道。
不過,陸行厲是真的對外婆很好,一片孝心不假。
盛安安嘴角微揚,拉住外婆的手,撒嬌道:“你就說陸行厲好,也不說我好,你讓他收買了”
梅絳失笑,手指點點盛安安的小鼻子,寵溺道:“你啊,就是嬌氣得很,他好不好,我這幾天有在觀察。他一起來,是不是在做早飯給你喫他從公司回來,是不是給你帶花了你不禁餓,冰箱裏全是你愛喫的食物,晚上還記得給你熱好牛奶,他一人把家務全包了,對你是太好了。”
梅絳想:陸行厲這簡直就像是在養女兒。
安安自小身體單薄,有先天性的隱疾,喫再多也難養胖,喫少了馬上就血糖低,梅絳時常看到陸行厲眼中對安安的疼惜。
盛安安眨眨眼睛,梅絳的話讓她有些心虛,“真的嗎”
“是的呢”盛安安俏皮的吐吐舌頭,惹得梅絳又是失笑。
梅絳近來心情很好,大好,日子過得豁然開朗。安安說得對,活着就有希望,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
她的小姑娘啊,慢慢長成耀眼的小太陽,照亮她們原本灰暗的生活。
陸朝元到了,盛安安換好了一身衣服,挽着梅絳的手出門,兩人一起上了陸朝元的車,斐盡負責開車。
陸朝元看了眼盛安安,很滿意的點頭。
她今天穿得優雅端莊,長長的頭髮烏黑順直,是淑女風,長輩們最喜歡的樣子。
他道:“阿厲會從公司出發,他晚點纔到,等下你不用緊張。”
“我不緊張。”盛安安笑道。
“那就好。”陸朝元知道她膽大,又有想法,不是容易怯場的女孩,他倒也不擔心。
他們去到梨江京劇院,郭東臺和三個兒子就在裏面,他們今天把京劇院包場了,郭東臺可以安安心心的看京劇。
盛安安隨陸朝元進去時,臺上剛好演到霸王別姬,她沒有打擾,默默坐到郭東臺身旁,安靜的看完一場京劇。
結束後,郭東臺仍是意猶未盡,他擺擺手,讓下一出六月雪慢點再演,轉而看向盛安安,則見小姑娘也在看他,脣角含笑,倒是不太害怕他的樣子。
郭東臺心情不錯:這女孩夠大氣,阿厲眼光不錯。
“安安”郭東臺首先說話。
“是的。”盛安安微笑點頭。
“看得懂京劇嗎”郭東臺又問。
“略懂一二。”盛安安在師父面前,很謙虛。
沒錯,郭東臺就是盛安安的啓蒙師父,盛安安小時候在京圈待過,郭東臺時常將她帶在身邊,叫她怎麼看京劇。
同時,郭東臺還認了她當義孫女。
盛安安還算了解郭東臺爲人,知道他人很和善,又是戲癡,和他威嚴粗獷的外表一點都不搭。
盛安安不怕郭東臺,哪有徒弟怕師父的道理
“那就陪我看看吧。”郭東臺豪爽大笑。
他一揚手,臺上的戲又開始上演了,先是演了一場六月雪,接着玉堂春,然後羣英會,一連三個代表名作,郭東臺看得很過癮。
陸朝元和梅絳,也都相當喜歡。他們老一輩,就喜歡這京劇。
年輕人則不行,郭東臺三個兒子,沒有一個是愛看京劇的,一點也不熱情,他們自覺坐到後面一排,方便看手機。
倒是盛安安,年紀最輕,坐得最穩。
她看得投入,一點也不像在裝模作樣。
郭東臺知道她真的會看京劇,並且還看得懂。他頓時心情大好,中場休息時,和盛安安聊了起來,沒想到,兩人一拍即合,他聊的,盛安安都接得上話。
程度也比較專業,甚得郭東臺歡心。
要知道,郭東臺在家裏對兒子們,都是對牛彈琴,他說的腔調,西皮二黃,三個兒子沒一個人聽得懂,氣得郭東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