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排除異己,爭權奪利,鐵膽神侯朱無視想要的是幹翻侄子,自己取而代之,問鼎那天下至尊大位。
曹正淳大肆攬權,至多求取的不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哪怕他執掌了廠衛,一聲令下,麾下走馬鷹犬如雲,自身武功亦是躋身天下絕頂高手,可他的一切權勢地位都寄生於皇權。
曹正淳最致命的弱點便是一介閹人,難以聚攏人心,皇帝信重他時,自然是威風八面,氣焰洶洶。但當皇帝要卸磨殺驢時,隨便一道手諭便能讓他麾下部衆如流沙潰散,直接打落塵埃。
到了那種時候,曹正淳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那精修半生的天罡童子功。
皇帝出行,自有一套繁瑣的皇家禮儀,王動嫌麻煩,揮手錶示輕車簡從,最後隨行的只有八名大內高手。
車駕很快備好,王動踏入裝點得古樸雅緻的車廂內,安然就坐。
皇帝和曹正淳在前打馬揮鞭,爲他駕車,八名大內高手騎馬緊隨,神色沉凝,銳如鷹隼的目光謹慎的掃視四方,一絲不苟的拱衛左右。
馬車輾壓在御道上,行進得很是平穩,但才走了片刻,馬車驀地一頓。
曹正淳側頭朝着車帳內低聲稟告:“聖上,雲羅郡主擋在了前面。”
“哦”
王動點了點頭。
他當然也瞧見了。
雖然有着帷幕阻隔,對他來說卻如無物,此刻距離車駕數丈外立着一宮裝白裙的少女,約莫十四、五歲年紀,烏髮如瀑,臉頰白皙瑩潤,容顏清麗脫俗。
她按劍而立,修長倩影顯露出颯爽英姿,一雙亮如點漆的眸子盯着前方的大內高手,嬌叱道:“讓開”
“郡主,請不要讓我等爲難。”一名大內高手神情中透出無可奈何,沉聲開口。
誰都知道雲羅郡主乃是宮中出了名的小魔星,刁蠻任性,仗着天子和太后的寵愛,在宮中向來恣意妄爲,無法無天,若是有人敢得罪她,絕對會被作弄得顏面盡失,即使是曹正淳見了她都頭疼不已。
“誰要跟你們爲難,我要見皇兄,你們都給本郡主滾開一點。”
雲羅郡主提劍上前,也不拔劍,揮動劍鞘便朝着當先兩名大內高手砸去,這兩名大內高手唯恐傷了她,哪敢施展真功夫,只是將刀鞘一橫格擋。
“噹噹”兩聲金鐵交鳴,火花激濺,雲羅郡主身影一閃,抵至車廂近前,大呼小叫道:“皇兄,你快幫我向母后求求情吧我要出宮,我要去峨眉,去華山,去少林、武當拜師學武,修煉絕世武功。”
雲羅郡主雖身份尊貴,卻半點沒學得皇家貴女的典雅之風,她天性好武成癡,自小便纏着宮中高手教授武藝。
宮中雖高手如雲,可這些人唯恐天子降罪,都是隨隨便便教授一兩手,敷衍了賬。
雲羅猶自不知,自以爲學得了一身高深本領,近年來常與宮中高手以及會武功的太監們過招
坐在御者位上的皇帝眉頭大皺,脫口叱責道:“胡鬧。”
二個字出口立即打住,驚覺不對,如今他的身份只是個宦官。
“嗯”雲羅峨眉一蹙,眼神不善的盯向皇帝,冷哼道:“你這死太監竟敢斥責本郡主,好大的膽子”
緊接着劍鞘一指,又向曹正淳發難:“曹閹狗,管好你手底下的狗”
“郡主教訓得是。”曹正淳依舊是滿臉春風和煦的模樣。
他人若是敢罵他一聲閹狗,曹正淳定然會將其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可他被雲羅懟的次數太多了,數之不清,早就習以爲常。
心中慍怒自然也有,卻也不會當場發作,何況皇帝此刻還在車廂內。
旋即,曹正淳若有所思的瞧了身側太監一眼,心中疑慮更深了。
“雲羅,進來說話吧。”車廂內的王動說話了。
雲羅得意的哼了一聲,一騰身躍到車轅上,白影晃動,自曹正淳,皇帝二人中間閃身穿過。
帷幕掀起,帶着一股少女獨特的香甜氣息,雲羅闖入車廂,直接就挽住了王動胳膊,連連搖動撒嬌道:“皇兄,你就幫我求求母后吧,等雲羅練成了絕世武功,以後也好保護皇兄你啊”
御者位上真皇帝心頭髮酸。
王動啞然失笑,隨即道:“曹公公,繼續走吧。”
“是聖上”曹正淳恭聲應着,“啪”的一聲輕甩了下馬鞭,就聽得車輪再次轉動起來。
“咦皇兄,你這是要跟曹閹狗去哪兒”雲羅詫異問道。
王動沒有回答,反是說道:“怎麼宮中那麼多高手,還不夠你學武的麼非得去江湖上闖蕩才成”
雲羅撇了撇嘴,有些不屑道:“皇兄,你還說呢,宮中這些所謂的大內高手一個個都差勁得很,雲羅只是隨便學學,就將他們的功夫都練會了,他們早就不是我的對手了。正因如此,雲羅纔會擔心,憑他們那點武功,又怎能護得皇兄周全呢”
御者位上的皇帝聞言心有慼慼焉,只想大聲說一句“皇妹你說得太對了”
王動道:“真是如此麼”
他伸出修長手指在雲羅額間點了點,淡淡道:“他們只不過是怕你,所以也不敢贏你,否則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又怎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呢”
“皇兄你的意思是,他們是讓着我的”雲羅張了張嘴,有些不服氣道。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王動在車廂一角輕輕一拍,一個暗格吱嘎彈出,他從中取出一個玉壺,一個酒杯,緩緩斟滿一杯酒道:“天下習武之人多如過江之鯽,江湖中固然也有些能人,但大內之中豈無好手否則豈不任憑武人來去自如便是曹公公若入了武林,江湖十大高手之中也未必沒有他的名字。而且雲羅可知,這天下武林之中,數一數二的人物皆在朝廷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