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櫛灘美雲一身武力皆是自殺伐爭鬥中磨礪成就,至乎大成之境。因此即使從婠婠口中瞭解到王動的厲害程度,她亦是怡然不懼,反而生出了挑戰的心思。
婠婠似笑非笑,饒有興趣的瞧着,並不阻止。
“你要跟我交手?”王動一挑眉。
櫛灘美雲雙拳一握,紅白巫女袍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周身氣息劇烈波動起來,彷彿化成了一個吞噬一切的渦旋,她肅聲道:“我不會自不量力的認爲會是閣下對手,只想測試一下自己和巔峯之上的差距罷了。”
大凡武道高手,幾乎都有一顆攀登巔峯的心,這本無可厚非,只是——
王動淡淡瞥了櫛灘美雲一眼,一瞬間,櫛灘美雲與他目光相觸,整個人如墜深淵,渾身一片冰涼,彷彿陷入了永無法脫身的噩夢裏,無窮恐怖在心神內浮現交錯。
噗!
櫛灘美雲直接單膝跪地,勁氣宣泄,地面如蛛網般迸裂,她整個人卻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眸子裏含着驚懼與難以置信。
“差距竟然有這麼大?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就抵抗不得?”櫛灘美雲心神震怖不已。
婠婠低笑了一聲,輕撫玉掌:“夫君大人愈發深不可測了哩!只是未免太狠心了些,櫛灘師妹被你這一嚇,以後怕是在你面前都難站穩了。”
“武學之道,不外乎是逆流而上,勇猛精進方登彼岸,她若能克服驚懼之心,未嘗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王動淡然述說。
一般情況下,他的確是不在乎跟櫛灘美雲戲耍一番,也算是娛趣,但如今既有向雨田在前,他卻是不想耗費這些無謂的光陰。
縱然眼前繁花似錦,明豔醉人,終有凋零之日,又哪及得上至道之可貴?
轟隆隆!
地面陡然震盪起來,由遠及近,宛如一條發怒的大龍,周遭一片喧譁驚叫聲,行人商旅四散奔逃,猶若驚弓之鳥。
婠婠,雲蘿公主往着震動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到煙塵沸沸中,租界內一隊隊士兵蜂擁而出,快步涌來。
這羣士兵包含了日軍,英軍,美軍等等,殺氣騰騰的奔出,也不知有幾百幾千人,槍炮“嗆啷嗆啷”碰撞作響。
“不好,我們快躲起來。”雲蘿公主當即就是變了顏色,她已不是才解凍出谷的時候,跟着王動奔波數日,已然知曉了當今時代火器的威力,絕非人力所能抵擋。
婠婠卻是不慌不忙,含笑道:“看來邪帝已經等不及要給你一個下馬威了哩!”
向雨田以精神祕法掌控了大上海,如今雖未現身,但同爲仙魔級數存在,自也能感應到王動抵達。
“下馬威算不上…。”王動搖了搖頭,平靜道:“只是打個招呼罷了。”
他隨即一
步踏去,倏忽間人如利箭,雲蘿公主只覺得眼前一花,王動已到了百丈開外,自投羅網般邁入了衆多租界士兵包圍圈內。
而在雲蘿眼中,更好似看到了以王動爲中心,周遭的時空彷彿凍結了一般,寸寸坍塌碎裂。
一名名士兵像是喝醉酒般搖搖晃晃,臉色慘白,“噗噗噗”中連綿倒地不起,眼睛泛白,生死不知,竟是承受不住王動的氣勢壓迫,直接被震暈,震死了過去。
王動又向前踏出一步,“嗆啷”一聲,他所揹負的神誨魔械天刑劍自行出鞘,朝天劃出一劍。
分割陰陽,指正日月。
劍氣沖霄而起,一瞬間蔓延出去百丈之遙,漫空之中猶似有着風雷之音滾蕩,駭人神魄。
婠婠,雲蘿以及重新站起的櫛灘美雲只見到半空中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裂痕,彷彿穹蒼破開了般。
“連天都被斬開了!”雲蘿公主失神中喃喃自語,櫛灘美雲雙目恍惚,哪怕是婠婠都露出了一抹難言的震驚。
“武學之巔,仙魔之境,原來竟是可以如此驚心動魄的麼?”婠婠低語道。
於此同時,揮灑而出的劍氣如同爆裂的火山般,轟然引爆,一瞬間就將長街割裂成了兩半,數以百計的士兵好似天災中微不足道的砂礫,猛地被拋飛出去,砸向四面八方。
王動沒去管這一擊之下會死傷多少人,天刑劍緩緩歸鞘之際,他目光投向正前方,數百丈外一座足有七八層樓高的教堂。
在教堂頂部站着一道人影,黃衣迎風,負手而立,一雙眸子猶如高高在上的神魔般俯視而下,渾身散發着巨大的存在感。
正是一代邪帝,向雨田!
“提挈天地,把握陰陽,一劍之威,一至於斯也。”向雨田素來古井無波的語氣裏似也透出一縷嗟嘆,雙眼緊緊盯着王動,彷彿要將這個人看透,凝注半晌後又道:“王兄,你的武學,你的境界,你的道路…如今就連向某也有些看不懂了。”
王動道:“我的道路,向兄若想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與王某一戰。”
向雨田聞言哈哈大笑,肆意狂放的笑聲似是能充斥到整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裏,讓得無數人爲之側目,向雨田卻是愈發悠然,緩緩道:“七大州,四大洋,世界鼎革,血肉疆場…如此殘酷而獨特的文明,向某本想多欣賞那麼幾日,但王兄既已迫不及待,向某也只好捨命相陪了。”
“要欣賞景緻那還不簡單?整個世界都是你我的戰場,何處去不得?”王動說話之間,已然一掌平推出去。
他與向雨田之間相隔起碼有着三、五百丈距離,縱然王動如今已強得匪夷所思,但也絕無可能將掌力送達這數百丈之遙,哪怕他方纔劍氣縱橫百丈,也是藉助了神誨魔械的增幅作用。
可他話音方落,整個人竟像是縮地成寸,咫尺天涯般已然到了向雨田頭頂,轟隆一聲雷霆炸裂,磅礴浩瀚的掌力天河倒泄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