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舔舔脣,迷茫又震驚地問:“我以前認識顧深?”
一切線索一瞬間斷掉,又有什麼奇妙的東西交連,於玖玖捂着發悶的心口,抱住懷裏的六六緊緊不放。
她聽見鄭湘筠疑惑地回答:“顧深那小子沒跟你說嗎?若當初你沒離開,現在你們就是青梅竹馬…”
漏了,漏了這一點。
於玖玖終於明白以前對顧深若有若無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那些模糊不清的片段,對顧深下意識的反應,還有偶爾面對他的心疼與抗拒,來源於以前嗎?
她來不及想太多,腦海中的某根絃斷裂,又閃着火花呲地重新連接。
於玖玖握住鄭湘筠的手,啞聲問:“那爲什麼之前於顧兩家毫無交集?”
小姑娘又急又迷茫的神色讓鄭湘筠一愣,她放好相冊,溫聲安慰她:“於顧兩家是世交,你離開後於老先生順勢避交,在臨城的私下關係還是不錯的。”
鄭湘筠說的所謂避交,是指外界關注下兩家公司不再互惠互利企業交流。
於玖玖不關注這個,挑着某個點問,“爲什麼是順勢避交?”
鄭湘筠把她半攬在懷裏,思考一下才緩緩開口,語氣很輕,“你爸爸那場車禍意外是顧家司機開的車。”
其實這是一個表面理由。
誰開的車不重要,對於車禍調查警方表示是汽車追尾,肇事者逃逸,車上的四人只有當時年紀最小的九九活着,事發之際於崇禮和她外公急切地把唯一的女孩護在身上,除了九九,包括司機的另三人已被確定當場死亡。
而且被外駛車輛在公路邊發現時,她的大腦頭顱外側莫名受到外來重傷。
送到醫院後,小女孩滿臉是血意識昏迷,再次清醒,瞳孔裏帶着迷茫與驚恐,一問三不知。
同時失去丈夫與父親的溫媛不願意再呆在於家睹物傷情,爲了給她一個安適無憂的環境,於盛直接對外隱瞞車禍實情,謊稱無人生還。
爲避免紕漏,於顧兩家表面對外絕交,不再過問彼此瑣事,私底下的會面謹慎有理。
送溫媛離開的那個早上,霧色茫茫,空氣裏帶着冷意。
九九連最喜歡的貓兒都不要了,禮貌地衝顧深微笑,是他當初期待的疏離乖巧。
冷拒青梅一千幾百天后,顧深面對她,在她心裏以陌生人的身份。
那時候的少年也才只有十歲,他情緒內斂,鄭湘筠原以爲無恙,九九離開時,他卻迅速拽緊她的衣袖,幾近祈求地低聲詢問:“媽媽,九九會回來的,對吧?”
或許會吧,也許也不會。
鄭湘筠彎身摸他的頭,少年沒有拒絕。
她思索片刻,輕輕回答。
“六六在你這呢,它長大了,九九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