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於玖玖控制不住地發抖,翻身撞到牀沿。
掉在衣服裏面的刀片被她驚慌地撿出來,指腹割傷後留下溫熱不多的液體,又被她無措地抹到臉上。
窗外微弱的光線透進來,她隱隱約約看到矮桌對面的那把水果刀,在黑暗中發出銀光,仿若滋生希望的源泉。
指腹有一點點疼,於玖玖猛地喘息,感受到那點血流,心間顫抖卻激動,她在拼命壓抑內心的狂躁與嗜血。
藥……藥在哪裏。
不能拿到拿把刀。
身子在忽冷忽熱,甚至無法動彈,眼眶下方不停地流淚,腦海裏不斷浮現出於崇禮出事的畫面,隱隱約約還有那條令人膽戰心驚的毒蛇。
“你爸都死了,你還活着幹嘛?”
於玖玖翻到在地上,拼命咬着自己的指尖,下一刻身子動作緩和不少,她艱難爬起身,撞着房門開鎖出去。
藥在畫室。
畫室開了燈,踉蹌易摔的於玖玖跑到放藥處手忙腳亂地打開瓶蓋。
她之前沒開過這瓶新藥,擺弄半天成功打開,手背在不停發抖,長髮躺在地上,絕望的情緒與崩潰低落襲捲心頭。
於玖玖舌尖咬得出血,指尖用力,藥瓶的封口打開了。
沒有水,她的眼淚不停地掉,硬生生嗑下三粒,把東西按在心口死死呼吸。
不能拿到那把刀。
……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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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晚最近太忙了,她到現在纔有空撥通電話。
“玖玖小姐的症狀正在往好處發展,但是想必你也知道,抑鬱症是不可能痊癒的。”
通話一端的唐晚沉吟片刻,淡淡道,“只要有好轉就行了,注意查看她最近的身體健康。”
正在與唐晚通話的醫生並不是心理醫生,她屬於精神科,之前因爲於玖玖的抗拒,暗地裏改了辦公室當心理醫生專門給她治病。
於玖玖的中度抑鬱近兩年已經很少復發,上回給的藥劑作用也較爲緩和。
可她們都知道,抑鬱症是不可能痊癒的,精神科醫生是從來不會開痊癒證明,只會在證明上寫好轉、緩解,並沒有所有人期待的那兩個字。
這是一個悲哀殘酷的狀態。
只要不再復發,生活和常人還是沒什麼差別的。
醫生嘆了口氣,再談論一會,默默掛掉了電話。
此刻,於家別墅的畫室裏。
於玖玖坐在三角椅上盯着睡前繪畫的作品不斷上色。
她控制着自己不要回憶大腦時不時浮現的悲劇記憶,致力與將內心煩躁不安的情緒收斂起來。
手上的畫筆染上的顏色愈發鮮豔,她不住地往顏料盤點,一時間情緒失控,把原本線條完美的畫作塗上亂七八糟不符合常規現實的色彩。
暗影爲什麼是鎘紅的,窗簾明明不用加顏色,爲什麼塗上了鈦白,天空應該是漂亮晚霞,爲什麼……爲什麼添上羣青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