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穩定了一段時間的病，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也不會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行爲時，再答應他上回追求期說的話好不好。
等她變正常，她纔敢。
對面還未回答，彷彿在細細思考這個要求的可行性。
於玖玖手心捏得泛紅，她低頭輕輕掰開，感覺連在胸腔以及外界之間流動的呼吸都帶着絲絲的澀意。
幾秒之後，聽筒裏沒有收到清晰可聞的回答聲，她又掐緊了手心，揉揉眼睛點頭吸了吸鼻子，把手機捂在耳朵邊不說話。
怕會崩得哭起來。
那端除了悉悉索索的與風摩擦的動靜外，似乎隱隱含着些許不同的聲音。
那道聲音輕而有力，仿若敲在了人的心絃上，一步步踏入滿是塵埃的廢墟里。
捲髮黏在臉頰一側，於玖玖擡起手背抹了抹，準備掛斷的動作還未起頭，男生清越動聽的詢問如同冬日盛開的花骨朵一般明媚，“聽到了麼？”
“什、什麼……？”
從壓抑的情緒裏拔出一點理智，於玖玖一怔，半響才發覺是在詢問自己。
她縮成一團，沒敢立即回話，呢喃細語，輕輕再重複問了一遍，“你……剛剛在問我？”
“嗯。”
顧深肯定且迅速地回答。
於玖玖沉默片刻，吐露出的軟調帶着濃濃的鼻音，像是方纔不小心丟了糖哭了一般。
“可是……我剛剛沒聽清……”
顧深輕嘆，放緩語氣再重複一遍。
“五分鐘前，我把手機放到心口上了。”
於玖玖頓了頓，捏着手心不說話。
所以她剛剛聽到的是……
“你聽到的是我的心跳聲。”
小姑娘張了張脣，不知道作何反應。
她吸了吸鼻子，不想讓他聽到太多含着鼻音的語調。
聽筒沉默了幾秒，靜到連他那端輕輕拂過枝葉的風聲都清晰明瞭。
於玖玖抱着自己的雙膝，眼睛眨了眨，聽到對方平穩篤定地開口：“正常人的心跳範圍是每分鐘六十到一百次，低於六十次是心動過緩，超過一百次是心動過速。”
“心動過速不一定是心臟疾病，它可以見於生理情況，比如劇烈的運動、精神緊張、情緒激動、飲酒等等。”
顧深說出了一大堆官方名詞，於玖玖聽不懂，只能緩緩揉了揉眼睛。
他的語調在聽到她打哈欠的同時溫柔了下來，目光掃過手腕的運動手環的記錄，清冷幽淡都是聲線一旦糅合下來，彷彿暖流擁抱寒潮，歲月靜好前的盛世繾綣，“九九，它爲了你，跳動了一百零一下。”
就像是風不起而珠簾動，是有心上人踏着餘下的步伐襲來，她只憑一顰一笑，心上的弦當即繃不住了。
無風自起，你不言不語，我也能心動。
……
“所以九九，我可以等。”
“無論什麼時候。”
“無論你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