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玖玖抹着臉，帶着哭腔的低啞嗓音着實令人心疼。
她應該也沒休息好，眼底一片烏黑，原本不算健康的臉色，蒼白羸弱得厲害。
“九九不哭了。九九很乖，爺爺很放心。”
懷裏的身體不停地發抖，於盛自知她的害怕，輕輕拍哄，聲調裏的疲憊與感慨甚是明顯，“嗯，九九長大了，很聽話，令人欣慰。”
於玖玖低低“嗯”了一句，死死摟着於盛不放手，咬牙將眼眶裏的淚意憋回去，手心掐着犯紅。
“老先生，”緩了好一會，於玖玖坐回位置時，凌易回頭看了她一眼，猶豫片刻，下定決心一般咬牙提醒，“您的病情已經逐漸轉入惡劣狀態，出國調養的事……”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小姐的背影，低頭問，“您之前爲了小姐一直推脫，現在情況愈發緊急，出國調養病情的事是不是該搬上行程上了。”
那暴躁的醫生已經明裏暗裏給了他很多警告了。
他也關心老先生的身體，可老先生不願，這回發生瞭如此重大的事情，該是當着小姐的面提出纔行。
此話一出，原本低頭壓抑的小姑娘身子一頓，紅着眼圈看過去。
於盛緩緩擡手，按着沉重昏脹的眉心，喊住正欲出門的男生。
“顧深。”
“留下來，我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顧深留下來了。
得知於老爺子醒後，義氣兄弟顧青松睡了一覺連忙趕來。
看清死對頭這副虛弱不堪的模樣，他擰眉，深深嘆了口氣，揚言要同他一起出國照應，並揮揮霍霍幾下贊成了他們討論的解決方案。
由於擔心類似暗殺事件再次發生，他決定將孫女託給顧家照顧。
鄭湘筠在通話裏很快就同意了。
於玖玖一直處於沉默內斂的狀態。
她從天台下來開始總是恍惚着，鍾姨隱約感到不對勁，可是要帶她去找宋醫生的意願也沒能得到配合。
之前拿去化檢的藥出結果了，其中除了宋醫生開的抗抑鬱藥外，居然還夾雜了少部分大小相同外觀形似的其他藥片。
那些藥片應該是後期派人塞進去的，因爲時常服用，一下子把小姑娘快要恢復的病情漸漸往後推。
警局那邊的陳嫺一口咬定不是她，因此判了更嚴重的刑罰。
離開於家那天，鍾姨把自家小姐重要的東西打包收拾，於玖玖只是窩在沙發角低頭抱着玩偶不說話。
小姑娘這回沒抱她向來最喜愛的綠恐龍，小心翼翼蜷在角落，雙目無神的模樣令人心疼。
她什麼情緒都不表達，大多都是失神地望着某處發呆。
其實令一個彎眸時眼睛亮如璀璨銀河的女孩無聲壓抑地沉默，便是最大的傷害。
鍾姨起初只是收拾一些不可或缺的女孩用品，顧深插着褲兜，忽然開口，“全都收拾吧。”
“啊？”
鍾姨疑惑。
“她的東西全部收拾，”顧深壓低音量，“我在顧家重新給她弄一個公主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