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推斷出死者頭部撞擊的類似手法,哪怕是陸隊都很難如此快地將一切聯想到八年前的車禍,也就是那一場被他聽了都忍不住爲那個曾經被狠狠傷害的小孩而殺害的兇案。
可以聯繫到,一個弄死兩個人用石頭把小姑娘砸出血撞向車門,摔出失憶的人究竟有多兇殘與冷血?
兇手的存在與法外逍遙簡直是毀滅人性,這就是即便火速閉案也能令駱作席從頭徹查八年也生生不息的原因。
所以暴露自己的身份,是那人心理變態想證明自己回來以示對警察的挑釁?
陸隊捏緊了拳頭,動了動脣,險些被後面的分析說服了,“不過有一個疑點是突兀的,按照刑事時間,死者死亡時間與腦袋撞傷的時間有差異,所以說兇手爲什麼要再殺完人又回來撞死者的頭?”
是爲了以示張揚,或者只是單純的泄憤?
走了又回來,太麻煩了吧。
陸隊正擰眉往深處思索,腦海裏白光一閃,忽的就被顧深低沉篤定的話打斷,“你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嗎。”
男生黑衣長褲,沒骨頭一般靠在樹幹,眼睛半眯,目光從某個方向收回,俊顏在陰影下似是蒙上了一層霧,“只有兇手與失戀者才喜歡重返現場。”
剎那間,陸隊眯着眼睛盯向顧深,似乎在咀嚼着他話中的含義,但眼神深處多了抹奇怪的情緒。
偏生他的脣是紅的,肆意勾着脣,有一刻竟像迷人的反派。
風吹得更大了,靜流之中除了沙沙作響的聲音,還有將樹葉被踩到發出的動靜。
“誰在那邊?!”
陸隊警覺回頭,凌厲的視線好似把假山後面刺出個洞來。
片刻,那邊有身影動了動,隨着枯葉壓扁的聲響,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後方不疾不徐走出來。
陸隊雙手環胸,犀利的眼神落在來人身上。
那人身姿欣長,穿着十分嚴肅的白色長裙,在不冷不熱的天氣裏外披了一件同色系的長外套。
即便此刻被刻意針對着,她亦面色不變,慢條斯理插兜走來,較爲吸人的氣質卓爾不凡。
走來的那一刻陸隊好像看到了在醫院走廊外常經過面對生死無所顧忌的冷麪醫生。
蘇淺月臉上沒有什麼異樣,到達跟前之後擡眼掃了顧深,再禮貌地對陸隊解釋:“路過。”
陸隊沒忽略她一舉一動,自然也知道她看了顧深一眼:“你們認識?”
樹蔭下的男生插兜,好一會才淡淡“嗯”了一句,掀眼皮補充:“九九的好朋友。”
陸隊沒再說什麼。
蘇淺月倒是擡手看了一下表,“比賽快開始了,九九在找你。”
還說不是那熊孩子離不開他。
陸隊心裏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