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火爐燃着炙熱的火焰,隔着老式的木板,他們都聽到了窗外呼嘯的風聲。
也是,陳年舊屋,怎麼可能攔得住樓上不久前的爭執聲。
顧深點點頭,又搖搖頭,沉默了片刻,才低頭答,“以前是奢望,再然後是遠望,現在多了絲貪念,是希望。”
“希望什麼?”
顧深停頓幾秒,低沉道,“希望她平平安安。”
更希望如願以償。
但是如果分主次,還是希望她平安順遂。
“會的,囡囡會的。”
聽到他的回答,老人眼底盡是滿意與溫暖的光。
“愛需要真誠和時間,就和院裏你養的玫瑰一樣。”
顧深沒吭聲,倒是擡眸瞥了一眼漆黑的窗外,視野正對着當初盛開半院的畝地,眼底隱隱約約透着柔和溫淡的光。
“大不了再熬個三五年唄,反正她還是小孩,我還年輕。”
……
隔日清晨,於玖玖是被窗外的雀鳴喚醒。
房間的地暖還熱着,暖烘烘的壁爐火光淡淡,她光着腳靠在窗邊,透過綠葉叢瞥到下方立着一道人影。
外婆養的那隻黃鸝立在鞦韆架上,隔着一小塊綠茵茵的菜地,顧深手裏捏着一個綠色的漏兜低眸給土地澆水。
於玖玖微怔,默默望着那道背影出神,好半會聽到樓下外婆喊她喫早餐的聲音。
她應了聲,在樓梯口套老人準備的棉襪,垂眸之間捕捉到一雙大灰狼式棉拖。
方纔在屋外澆水的人此刻正站在她面前。
“打算在這裏住幾天?”
顧深半蹲下來,極爲順手地替她將腳踝間捲起的棉襪抹平,低聲問。
也是,昨晚沒談攏,還被兇哭了。
顧深只是微微勾脣,替她將寬鬆的帽子擺正,“外婆這的住處環境很好,適合讓你養身子。”
小姑娘今天套着老人家之前就備好的針織毛衣,衣服確實有點大,裏面夾了件羊絨裹頸打底,配上同款保暖帽,襯得臉如巴掌大,眼睛顯得有些大而無神,面色卻是恢復了不少。
憑藉瞭解的習性,顧深知道於玖玖極戀親人,想來藉着寒假在這住幾天也無可厚非。
於玖玖低頭,倔強地把顧深方纔抹平的地方自己抹了一下,顯然還記着昨晚他嚇哭她的仇,但是自知爭論不過,已經放棄深談。
“這是我的外婆。”
她還悶悶地反駁。
還記得記仇,反應雖然遲鈍,但也還好。
顧深掩脣,“可是我也要住在這裏。”
她再怎麼不想理人,卻也招架不住他的手段。
聽到這句話,她頓了頓,細眉似蹙非蹙。
“我傷沒好,也要在這養幾天,”顧深臉不紅心不跳地看着她驚訝擡眸,挑眉肆無忌憚地補充着,“而且我沒地方住。”
於玖玖訥訥:“爲什麼沒有地方住?”
顧深也不瞞她,直截了當道,“我被家裏趕出來了。”
於玖玖沉默,隱隱約約記起顧承盛和他吵架的事,但腦後總覺得有什麼對不上的地方,杏眸裏含着迷惑。
顧深順勢擼了把她的帽子,低沉道:“而且砸了頒獎會,把錢都賠出去了。”
“哥哥現在身無分文,九九收養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