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顧遠山也是久久沉默，最後終於還是開口：“明珠啊，從文這裏你自己也沒有那個意願，既然這樣就不要招惹。從文還是一個很好的幫手，我不希望因爲私事而失去一個得力助手。”
他頓了一下：“最近他和周雲琛走得挺近的，聽說周雲琛已經搬到他家樓下去住，你想想這節骨眼上，你再惹出什麼的話他爲了避嫌大概是真的要離開顧氏了。”
一席話，讓顧明珠皺了眉頭，她輕聲問：“周雲琛是要挖走他嗎”
顧遠山坐着，臉色有些陰沉，一直沒有說話。
這些，他不會和婦人說的。
沈從文跟着他做事很多年了，一直很得力，他也拿捏得他妥妥的
他不跟着他是沒有出路的，但是現在一個周雲琛出來，又是安西的人，如果真的投奔了周雲琛，他還真的拿他沒有辦法。
顧遠山有些難辦，所以最好是能留住沈從文。
他有太多的事情，被對方熟知了。
沈從文開着車，在一家餐廳買了份飯準備回去喫。本來家裏是有阿姨的，但自從周雲琛搬到樓下時，阿姨就被通知休假了，他沒辦法，只得自己買飯回去喫。
半個小時後，沈從文打開門，靜靜地一個人坐下，打開手裏的餐盒才準備用餐，門就被打開了。
他看過去，是周雲琛。
沈從文皺了下眉：“鑰匙還給我。”
周雲琛笑了笑，“我們的交情，連一支鑰匙的情份也夠不上嗎你太傷我的心了。”
說完，他倒是把一支鑰匙送上了，不過不是沈從文家裏的，而是自己家的。
不但給了鑰匙，還低聲開口：“什麼時候去都行，嗯”
沈從文嗆到了，瞪着他：“周雲琛你要不要這樣不要臉啊”說得這麼暖昧，好像交情很好的樣子。
周雲琛輕笑出聲，替他倒了一杯水，順手就把那份外賣給扔了。
沈從文挺生氣：“這是我的晚餐。”
周雲琛俯身，和他靠得很近很近，“我給你做。”
沈從文抿了下脣：“你不是我家裏的老媽子。”
“如果你需要，我也是可以的。”他調侃他，隨後就起身去了廚房。冰箱裏，有他之前買的菜，各種都有。
前一個星期，他也每晚下班後來做飯，然後找理由待到晚上十點的樣子才離開，中間就是看看電視，偶爾會接個電話什麼的也沒有其他的了。
沈從文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有些不安，總覺得周雲琛是知道了某些祕密，可是又不太像啊他不可能知道的。
聽着廚房裏傳來細微的聲音，他看了看
周雲琛穿了一件灰色襯衫，下面是一條深色休閒褲，十分隨意的樣子，正在處理食材，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裏。
沈從文想抽支菸，但是纔拿出來周雲琛就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手裏一杯牛奶。
放在沈從文面前，一手拿掉他指間的煙，“把煙戒掉。”
沈從文仰着頭看着他。
周雲琛亦是。
“爲什麼”沈從文有些冷淡，“周雲琛你是不是太閒了，如果實在太閒的話，應該去找個女朋友、結個婚生個孩子。”
沈從文靠後，臉別到一旁去：“你好像三十來歲了吧。”
“你也不小了。怎麼不找個女人結婚”周雲琛似笑非笑，但是他的眼裏可沒有一點笑意。
沈從文側頭看見時，心裏悸動了一下，他有些乾澀地開口：我沒有找到合適的。
“我也沒有。”周雲琛很快回答，然後目光就緊緊地鎖着沈從文，淡淡一笑：所以，我們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
沈從文皺眉：“我沒有覺得哪裏好。”
他頓了一下：“煙都不能抽了，你覺得會好”
周雲琛的目光比剛纔溫暖了些，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他總不能說，女孩子最好不要抽菸吧
起身，笑笑：“我去做飯。”
沈從文叫住他：“喂。”
他頓住，轉身。
沈從文的聲音放得很輕：“周雲琛，你不會是以後每天都準備過來給我做飯吧”
周雲琛的嘴角微勾：“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天天來，不光做飯，還可以做些別的事情”
沈從文的臉色有些變。
周雲琛適時開口：“我可以幫你打掃衛生，陪你喝喝茶對了，從文，你一個人住應該也挺寂寞的吧”
沈從文在他的眼裏看到了捉弄，他咬牙：“我一點也不寂寞。”
周雲琛輕笑：“口是心非。”
如果不寂寞，又怎麼會容許他一天一天地這樣過來，佔進他的世界
周雲琛這一次去了廚房倒是沒有再出來，沈從文餘光看着那個在廚房裏忙碌的人，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電視。
周雲琛的手藝很不錯，半個小時做了兩菜一湯，看着讓人很有胃口的那種。
兩人坐着默默喫飯，誰也沒有說話，氣氛略詭異。
等到喫完了要收拾進，周雲琛攔住了沈從文：“我來吧。”
沈從文有些固執：“我會的。”
他忽然就笑了：行，你來。
他又說：“自小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幹這個能行麼”
沈從文不想理他，不太利索地收拾碗盤到廚房裏他還是偷偷地抽了支菸，也不是有多大的煙癮，而是每天習慣兩三支的樣子。
他更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他本來就是這樣子，他不會因爲一個男人突然的介入生活而會改變，時間久了，周雲琛大概就覺得無趣地離開了吧
沈從文站在窗戶那裏靜靜地抽菸，夜風吹進來，吹起短髮，身上一件米色襯衫，解開了兩顆釦子。
他很瘦，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人形手辦，很白臉又很小的樣子。
周雲琛過來，就見着他在抽菸，皺眉：“不是說了不許抽嗎”。
沈從文有些挑釁地又抽了一口，緩緩吐出菸圈，他這些年就一直是男人，所以，真的沒有絲毫的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