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側身，挺認真地問了她一句：“那我現在問你，你要和我在一起嗎”
宋佳人抿了下脣，沒有出聲，她慢慢地靠到椅背上，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你不是要送資料嗎”
陳明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挪開了，發動車子。
後來，他也沒有再問她之前的問題了，他雖然是單細胞的生物也能明白宋佳人這種狗脾氣不否認就是承認了一時間他心頭多少有些激動的，但還是死死地壓住不吭聲兒。
倒是宋佳人一直在玩手機，只在車子開到街道上以後她才輕聲說：“前面一家早餐店，你給你買一份粥來，他們家的血米粥挺不錯的。”
陳明微笑：“行，不過你不減肥了”
她輕聲哼着：“忽然覺得沒有那麼重要了。”
他沒有再說什麼，只在前面的早餐店門口把車停下，解開安全帶時輕聲說：“坐車上等我。”
宋佳人望着他。
陳明把皮夾拿上，下車。
等他離開以後，宋佳人發現他的手機在中控那裏，外套也放在了椅背上。
宋佳人正好穿着裙子，車上開着空調她有些冷，於是就把他的外套扯過來蓋在自己的身上擋着腿這會兒，一個小小的東西從他的衣袋裏滑落出來。
宋佳人奇怪，彎腰撿起來一看。
方方正正的小包裝，薄薄的。
她呆住，好一會兒都沒有緩過神來。
陳明身上怎麼會有這個
正好這時陳明回來了，打開門就把粥遞給她，但同時也看見了她手上的東西。
四目相對，空氣都凝固住了。
到底是男人臉皮厚一些，陳明很快就把那小東西拿過了隨手放在自己的衣袋裏，神情淡淡的：“昨天正好在街上遇見有人推廣，順手。”
宋佳人忘了呼吸：“那個，你又沒有女朋友你拿這個幹什麼”
他把安全帶繫好，隨後微微好笑地反問：“那你告訴我我幹什麼”
宋佳人的臉有些燙，不再問什麼了，一手扶着他的外套一手拿着粥打開喝。陳明則是看着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腿上，目光微沉，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後來，氣氛明顯和之前不同了，似乎是有什麼捅破了這層紙，空氣都浮躁起來。
畢竟一個三十出頭，一個快三十了
好在車開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陸衡的家裏面，周雲琛拿着文件，側頭：“在車上等我吧。”
宋佳人跟着下車：“我也進去吧。”
他看她，沒有反對。
兩人一起進去，意外地發現今天的客人不只他們兩個，客廳裏還坐着一個人，這個人陳明和宋佳人都是認識的，不是旁人正是顧安西的活寶大舅王可富。
王可富也是日了哈士奇了，他來這種地方都能遇見熟人
倒是陸衡十分淡定，他這大半年來已經適應了假肢，平時穿着褲子和鞋子根本看不出有不妥來，行走也是很穩，當然這其中付出了常人不能想象的艱辛。
今天王可富來看望故人，一見着就又迷了心竅，但是這些陰暗心思他可不敢再表露一二了，只是很客氣很體面地聊幾句，順手把自己從江城帶來的禮物給陸衡的兩個兒子。
因爲是給兩個孩子的，所以陸衡也沒有推卻，他和從前不同了。
從前的陸衡是倨傲的，像是王可富之流是絕不能坐在他的家裏閒談的，可是現在的陸衡全身上上都透着十分平和的感覺，這讓王可富感覺有些眼熟好半天才想起來，這不就是安西老公薄熙塵內味兒嗎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陸衡，最後終於發現
小仙女下了凡塵。
過往的種種，竟然一下子就泄了氣兒。
小仙女下凡塵了。
聊着聊着，他甚至就斷了那念想陸衡不以爲意，他就像是對待一個遠方來的故人一般，談不上多喜歡，也談不上有多不喜歡。
忽然間，王可富也覺得沒有意思，一切都是他過多的糾纏罷了。
他覺得，江城纔是他的歸宿，或許是真的要幹一番事業了。
好看的皮相，又怎麼樣
正如沈晚晴，之前他也寶貝得不得了，可是現在前兩天他在北城見到了她，仍是年輕漂亮，但是他一點兒動心的感覺也沒有了，唯有讓他牽掛的就是他和髮妻的兒子。
王可富離開了
離開時，他對着陸衡說：“陸博士，抱歉打擾你了。”
或許，當初他不找個陸衡，陸衡不會有今天這樣，或許他還是完好的。
陸衡靜靜地看着他，不發一言。
王可富又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才沙啞着聲音：“我走了。”
他終於離開，陸衡站着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掉過頭對着陳明說：“抱歉，久等了。”
陳明這大老粗也看出一些了，倒沒有說破，只輕聲說：“王總倒是改變了不少。”
陸衡坐下，修長的手指盤着茶杯，微笑：“境遇改變了，心性必定是要跟着改的。”
就像是他陸衡，一年前還是驕傲得不得了的一個人，還在法國到處找着他遇見的女孩子，可是一年以後他是現在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