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現在已經無法收回了，不說也說了。柏承誠的思靠方向，開始轉移，開始有了一點身爲大人物的自覺性，那就是一言一行都必須謹慎行事。說不定自己的一個想法，一句隨口的話，就有可能導致很大的波瀾。
既然會議已經召開，話已經說出去了，那就乾脆繼續好了，看看怎麼才能減小不利影響。
柏承誠道：“大家都說說吧。但我們必須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不能自絕於原生人類。不管我們的身體素質有多好，都不應該有高人一等的心態。這也沒什麼可驕傲的，因爲每一個人經過改造之後，都能達到我們現在的身體素質，並非我們天生特殊。”
方星航在這個問題是也不唱對臺戲了，“小公主的身體狀況，從事實上證實了我們確實是一個新種族。或者說，代表了人類的一個進化方向。
比如人類是從猿人進化而來，這也得到了科學證明。我們總不能認爲人類和猿人，還是一個種族吧？
隔閡必然會有，但問題不大，因爲我們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自然就有解決辦法。關鍵的問題是，這個進化方向到底是不是最優進化方向，無法確定。畢竟它是人爲的呀，並非自然優勝劣汰產生的，我們需要一個很長的時間來驗證。”
烏拉爾發言道：“方殿主所說的驗證時間，可能不斷吧？幾百年或是幾千年，甚至幾萬年？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僅從優勝劣汰的角度考慮的話，我覺得我們這種人工進化方向，是絕對優秀的。
理由有兩點。第一，現在讓我們跟自然人類去競爭，誰勝誰負？誰淘汰誰？這是很明顯的。
第二，我們這種人工進化，或大大增強我們，包括原生自然人類哈，增強我們在宇宙文明碰撞中生存下去的機率。
比如鷹魔，如果我們沒進行身體改造，還真未必能戰勝他們。很有可能在這一次或者下一次的鷹魔之災中徹底滅亡。
這不就是優勝劣汰嗎？”
每個人都在認真思考，每個人都在坦誠地發表自己的見解。沒有任何派系之爭，沒有任何權益之爭。每一個人都意識到，這關涉到銀河人類的未來走向的根本性問題。
是的，他們不知不覺地站到了一個絕頂的高度，從上帝的視角，來決定人類的進化方向。
柏承誠自嘲，他還堅持自家女兒出生，只是自己的家事。誰知這‘家事’，不但關係着國事，還關涉到整個人類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說是生死存亡，一點都不過分。
差別只要存在，隔閡就不可避免。新形態生命一出生就比原生人類的身體要強悍得多，怎麼可以願意跟原生人類享受平等的待遇和地位？即使用律法來強制規定，但心理優越感和自卑感也是無法消除的。
方星航解決隔閡的方法是，給全人類都進行改造。
可有人反對，你不是擔心這種進化方式未必是正確的嗎？我們理應給其他進化方向留點餘地。而且，如果實行全民改造，豈不是相當於我們人爲消滅了原生人類呢？萬一我們的進化方向有後患，豈不是我們在自己消滅自己的種族和文明？
很少在會議上發言的魯有志忽然道：“你們是不是太將自己當一回事了？都覺得自己是上帝嗎？如果真的認爲自己是上帝，那也無話可說，也不需要討論，上帝肯定是正確的。然而，你們又對‘上帝’懷疑敬畏和恐懼心理，這才自尋煩惱，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我記得橙子說過一句話，如果站在一個更高的角度看待人類的活動，我們的任何行爲，都是自然現象。沒有任何事，是違背自然的，是非上帝允許的。
橙子當時好像是評判環境保護者的觀點說的話。他用螞蟻來做比喻。
在一個小地塊上，原本是沒有螞蟻窩的。搬來一羣螞蟻，在那裏做了窩。那麼，對於這個小地塊來說，螞蟻是不是改變了自然環境？
毋庸置疑，肯定是的。但我們人類會認爲螞蟻破壞了環境嗎？不。我們認爲螞蟻本身就是環境的一部分。它們的一切行爲，本就是自然。
將那個小地塊擴大到一個星球，我們人類一直在改造星球。於是有些環保主義者站出來大力指斥人類爲了利益破壞了環境。
嘻嘻，嫂子，我不是說你哈。”後面這句話，是對卓青琳說的。
那時候，卓青琳可是獵戶堅定的反柏領袖。
不等尷尬的卓青琳迴應，魯有志繼續道：“我們再將地圖從一個星期放大到整個宇宙，我們人類算什麼？恐怕比螞蟻還渺小。假設真有上帝的話，我們的所有行爲，必然全都是自然現象。
什麼是人爲？猿人進化到人類，就是自然而不是人爲？不，那也是人爲。你們敢說猿人直立行走將手解放出來不是人爲？如果猿人也有智者，是不是也會擔心這種解放手的‘人爲’行爲，會出現不良後果？
至於驗證進化方向的正確與否，更是扯淡。還是那句話，我們太高看了自己，覺得人類就是最佳生命形態，就是最佳進化方向。我看未必，鷹魔就是例證嘛。至少它們的身體強度，就優於我們人類。
天鷹族的智力，也不見得差於我們人類，只不過他們近似於修煉文明，沒走上科技發展的道路。東鷹天哥之所以索要我們的科技，可見他們也認識到自己的欠缺，而且也有能力研究科技。
我們有文化自信是不錯，我們的小說，往往會將智能生命分爲兩類，人類和妖類。什麼是妖？事有反常即爲妖。我們人類覺得，智能生命只能是人類，其他生命也有智能，那就是妖。
事實上呢？除了我們人類，其他形態的生命，恐怕無以數計吧。東鷹天歌他們的劃分方式，就比我們客觀得多。他們稱自己爲鷹人，稱我們爲猿人，相應的，可能還有蛇人，狼人，熊人，蟲人也說不定。
求變求強，是每一種生命的天性。至於進化方向正確與否，那是千秋萬代之後的事。對於我們短暫的生命來說，變強就是絕對正確。修煉是爲此，科學強身也是爲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