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
柏承誠這是才知道，自己對這個宇宙，簡直一無所知。如同英仙人一開始將天鷹當成沒有智慧的畜生而輕視一樣，柏承誠終於意識到，這個宇宙的生命，其實也是高級生命，也是有智慧的。自己對他們的輕視，讓自己受到了慘痛的教訓。
唉，柏承誠鄭重提醒自己，只要是智慧生命，管它長什麼形狀，都千萬小覷不得。什麼人類是萬物之靈，盡扯淡。自己之所以能戰勝天鷹族，也覺得這次大戰雖然失敗但依然有把握征服這個宇宙，並非是人類的生命形態和智慧佔優勢，而是天鷹族和這裏的生命，不習慣使用外物，而自己秉持着人類自進化以來的特性，利用了科技手段。
不習慣使用外物的生命，並非是比人類的生命層次低，反而在生命進化層次上，高於人類。人類爲什麼離不開外物？當然是因爲人類的弱小，不依靠外物，早就被其他生命滅族了。天鷹族和水母生命不習慣使用外物，也並非是他們製造不出外物，或者他們沒有那個智慧，而是因爲他們幾乎沒有天敵，不依靠外物就佔據了食物鏈的金字塔塔尖。
柏承誠都不知道自己跟東鷹天歌的交易，最終會不會導致人類的毀滅。天鷹族本就天生比人類強悍，再學會科技手段的話，將來萬一兩個種族徹底懟上了，人類能是天鷹族的對手？
宇宙文明之間，尤其是不同種族之間，很少有和平相處的。正如人類那句古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柏承誠隨即又自嘲地笑，自己或許在杞人憂天吧。相對於整個宇宙，自己算什麼？大海里的一滴水都算不上。即使意念的覆蓋範圍，高達二十多萬光年，即使維持所謂的‘水母’體型可以到達銀河系那麼龐大，但相對於本宇宙，依然渺小得像大海里的一滴水。
從柏氏文明看，人類這種生命，早就存在了無數年，也不知佔據了多廣袤的星域。繁衍生息那麼久遠都不存覆滅，輪得到自己去操心？
柏承誠驀然感覺，自己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有些優柔寡斷，有些多愁善感，有些自相矛盾。
是的，確實如此。
其實這是很正常的，是他將雲柏和李承志分身都合體爲一的結果，也是靈魂完整的體現。成熟的靈魂考慮問題，本就是多方面的，本就是自己跟自己做思想鬥爭。
小時候思想還未完全成熟且不說，此前柏承誠的思考方式，其實更像是機器人思維。認定正確之後，就斷然執行，從不考慮其他因素的影響。
這種思維，做科研可以。靈感一來，立即實驗。就算錯了也不要緊，反正科學研究本大多數都是試錯實驗。失敗了，從來來過就是。反正柏承誠不需要擔心什麼科研經費問題。
這種思維，用於修煉也可以。柏承誠的功力境界，還沒資格開創什麼新路，都是順着前人的腳步走。而柏瑤瑾留給他們的修煉功法和武技，都是經過前人無數代反覆驗證了的，行之有效的，算是絕對正確的。
但這種思維，用於爲人處世，用於政治經濟，團隊或國家的管理，那就不行了。人心這東西，是最不可測的，也是最容易生變的。有時候很小的一點心理隔閡，說不定會釀成很大的事故。
銀聯之所以一直沒出問題，得益於兩方面，一個是柏承誠習慣性地當甩手掌櫃，將專業的事交給專人去做。第二是柏承誠的科研和功力，一直讓人仰視。
那時候，他要真的插手銀聯的具體管理，有很大可能是越管越亂。外行管內行，不出問題纔怪。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柏承誠思考問題，也開始知道面面俱到了。
柏承誠現在就在想，對方命名佔據了巨大的優勢，爲什麼不繼續進攻，反而派出使者來跟他們接觸呢？
首先，對方也很有可能到了強弩之末的狀態。血戰那麼久，自己這邊損失慘重，對方難道就沒有損失？呵呵，估計不但損失不小，說不定其中的強者，也遭受到了重創。
其次，對方忌憚自己這邊背水一戰，拼死反擊。都已經退到基地了呀，退無可退了呀。一旦自己拼死一戰，對方承受不起巨大的損傷。
按說，水母生命，是要不被完全吞噬，就不算死亡，可以通過吞噬慢慢恢復過來。對方就算暫時不想打，也完全可以暫退，等恢復過來，或者調集更多的大軍前來圍剿啊。
那麼，派使者來接觸自己這邊，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另有強大的敵人，使其難以安心慢慢恢復，而且也難以接受過大的損失。
僅僅是得知對方派了了使者，柏承誠就想了這麼多，可見他的思維，跟以前簡直判若兩人。
柏承誠也確實需要跟對方交流交流，以便自己重新認識這個世界。緊靠珀麗雅的敘述，柏承誠覺得太片面了。
接見對方使者之前，柏承誠先詢問珀麗雅，“此處空間，確定是原來你家帝國所在嗎？”也是在滅殺和改造不少本宇宙生命之後，柏承誠才知道，這個宇宙，並非只有一個帝國。
珀麗雅沉吟半晌，“應該是吧？”
柏承誠哭笑不得，“什麼叫應該是吧？”
珀麗雅羞惱，“你知道的，我們這裏幾乎沒有星球爲參照物，更沒什麼建築物，我哪裏知道哪裏是哪裏？我從一出生，就一直被保護在重重大軍之中，周圍全都是霧狀體。我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操心什麼物質和能晶的問題，不需要參戰。
一直到外圍的大軍崩潰，父皇說是手下大將突然背叛使得他被內外夾擊所致，讓手下大將護送我逃走，然後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反正是一路被追殺，直到意外流落到你們宇宙。”
柏承誠苦笑，看到珀麗雅生氣，連忙道歉，“好吧好吧，不知道就算了。咦？你剛纔說啥？能晶，那是什麼東西？我怎麼沒聽你提到過，且李承志分身也不知道這麼個東西？”
珀麗雅翻了一個白眼，“你也沒問過我啊。承志不知道，是因爲我們至今就沒擁有過能晶。怎麼說呢？按照你們的理論，質能可以互相轉換。能晶，就是高手將吞噬來的能量壓縮成的一種物質。
我們回來之後，一直在征戰，吞噬的能量自己都不夠用，哪裏有多餘的能量去生產能晶嘛。”
柏承誠，“你絕對對面那支大軍中，會不會有能晶。”
珀麗雅，“肯定有啊。就跟你們打仗必須準備能源一樣，能晶對於我們來說，是必須的軍資欸。不然軍隊在戰鬥中怎麼補充能量？”
“哦，原來如此。”柏承誠總算弄明白了一件事。他本身沒有直接吞噬水母生命來補充自己，而是將幺米機器人破解了的水母生命，轉化爲幺米機器人，設備，星球等。但他發現，自己這邊新收服還未改造過的水母生命，在戰鬥中只會消耗而不會及時壯大。也就是說，水母生命在廝殺中，其實是兩敗俱傷。只有在戰勝之後，纔開始吞噬那些被破壞了的對方的殘軀，慢慢恢復或壯大。
他原因爲只這邊的水母生命都是低級的懵懂的弱小的生命，纔會如此，看來所有的水母大軍都是一樣。而能晶，應該可以給戰鬥中的水母生命及時補充能量。
那麼，對方派出使者，就更好理解了。
但因爲珀麗雅不能確定此處是否她原來的帝國境內，柏承誠就不敢使用珀麗雅的名義了，萬一對方是坎爾塔麾下的隊伍呢？那很可能就必須不死不休。
柏承誠試問珀麗雅，“我如果說我們來自外宇宙，會不會讓對方視我們爲死敵？”
珀麗雅道：“可能不會吧？我父皇以前也接待過宇宙流浪者。”
“宇宙流浪者？”柏承誠詫異，“啥意思？穿梭不同的宇宙流浪？”
珀麗雅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聽說了那麼一個詞。反正我父皇沒將對方當成死敵。”
柏承誠點頭，“非常好。就說我們是宇宙流浪者好了。”
柏承誠正式接見了對方的使者。
使者首先詢問柏承誠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攻擊他們。
柏承誠堅決不承認是自己先攻擊他們，而是自衛。說自己是宇宙流浪者，一不小心墜入了這個宇宙，然後就不斷地遭到本宇宙生命的攻擊，不得不自衛反擊而已。
“你們是宇宙流浪者？”使者似乎恍然大悟的樣子，又質疑道：“我也見過宇宙流浪者，怎麼跟你們不一樣？不是我不信，是你們跟我們實在是太像了。”
柏承誠用意念波指令，讓自己控制的幺米機器人迅速凝聚，濃縮，變成龐大的戰艦形態。
這個龐大，在水母生命面前，卻極其微小。銀河系那麼大的霧狀體，濃縮成飛船，還沒有獵戶支臂大。
柏承誠道：“這纔是我們本來的樣子。是因爲不斷地遭到你們的攻擊，才變成你們的樣子，誰知你們依然不放過我們。”
使者沉吟良久，應該是在跟後方的首領彙報。
不一會，使者道：“我們將軍要親自跟你談。跟我來吧。”
“呃？”柏承誠奇怪了，你憑什麼覺得我就願意跟你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