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激靈了一下,眼前開出租屋房門的江影的背影,看起來,就像是那晚,在縣城西門老小區昏暗樓道里的程小卷!
那晚,黃毛等人埋伏在那間老屋裏,今天,這個出租屋裏,是不是也有埋伏?
“等下,”我伸手抓住江影的手腕,“廁所在哪兒?”
“啊?在……在屋裏。”江影迅速把小嫩手抽回,緊張地說。
呵呵,這是平房啊,廁所怎麼會在屋裏,應該在院子的東南角,王奶奶家就是這樣的!
我都不用回頭,看着江影微笑,指向身後的東南方位:“那,不是廁所嗎?”
“恩?”江影疑惑地朝我手指方向看看,“哪兒有廁所啊?”
我回頭看,臥槽,還真沒有,東南角是塊白菜地,我又看向西南角,也他媽沒有!
咔噠,這時,江影用鑰匙打開了門,我高度緊張,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江影回頭瞅我一眼:“張東辰,你怎麼了?”
“啊?沒事啊!”我快速往房間裏掃,並沒看見人,可能敵人藏在江影臥室裏,或者房東的屋子裏!
江影進屋,走向自己臥室,又掏出一把鑰匙開門,我警惕地跟進去,見竈臺上有一把菜刀,趁江影不注意,我悄悄拿起來,貼身藏在背後。
江影開門,進了臥室,我探頭進去,也沒有人?
恩?居然真的有一個長條沙發,很老舊,斜着橫在房間正中央,而靠近門口的地板上,則有明顯放置過沙發的痕跡,位置在門口,算是個死角,怪不得我昨晚沒看見,看着架勢,應該是江影試圖將沙發搬走,但是挪動一段距離之後,發現弄不動,才半途而廢。
原來是想多了,我長舒一口氣,怎麼體質越來越強,膽子還越來越小了呢!
“廁所在那邊呢。”江影指向房間北面,那裏有個白色的布簾,裏面應該是個蹲坑,我看見半個洗手池露了出來。
“現在又沒有感覺了。”我笑道。
江影回過頭來:“你這人——啊!你要幹什麼!”
媽蛋,我手裏的菜刀忘放回去了!
“哎,你別誤會啊。”我舉起菜刀,江影嚇得跑向牀頭,抱起枕頭保護自己。
我趕緊回到外屋,把菜刀放回原處,又回到江影臥室,對她實話實說:“對不起,我以爲這個房間裏會有埋伏。”
“埋伏?誰埋伏你?”江影皺眉,慢慢放下枕頭,很快反應過來,“你以爲我會害你?”
我點頭:“抱歉,想陰我的人實在太多了,我擔心你……被人利用。”
“切,”江影不屑地撇嘴,“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對不起啊!”我苦笑,“那個,我幫你搬沙發吧!搬到外面去,是嗎?”
“不用了,你走吧。”江影抱起肩膀,冷冷地說。
“哎呀,別生氣嘛。”我徑直走到沙發邊,嘗試把它搬起來,重倒是不重,就是個頭太大了,一個人抱不起來。
我回頭看江影:“美女,過來搭把手唄!”
江影抱着肩膀,一臉幽怨地慢慢走到沙發另一頭,二人合力,小心翼翼將沙發擡出臥室,轉彎,擡到了院子裏,放在江影的窗戶下面。
“太佔地方了,影響晚上練武。”江影拍拍手說。
“練武?你會武功?”我驚訝地問。
“舞蹈的舞……”江影白了我一眼,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怪不得體型這麼好,原來是學舞蹈的,江影穿的黑色皮鞋,是那種半高跟,鞋底中間有一塊空的舞蹈鞋,俗名“轟炸機”,金喜兒穿過,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叫這個名字。
“那你將來準備考藝術類啊?”我坐在沙發扶手上,掏出煙點着,普通考生,藝術生,體育生,特長可以降低高考的難度。
江影點頭:“我想考北影!”
“北影是啥?”
“就是北驚電影學院,我的志向,是當個演員!”江影視線落在遠處的天空,雙眸宛若一汪秋水,目光清澈而堅定。
“演員挺好,我支持你!”我說。
江影收回視線,轉頭看我:“謝謝,我還沒告訴過別人呢,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江影將頭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嘴脣微微張開,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脯鼓起,側臉、側影都極美,確實是個演員坯子。
“不過,要想成爲一個好演員,我得給你提個建議。”我抽了口煙說。
“恩?什麼建議?”江影問。
我用手支開咧自己的嘴角:“smile!你得學會笑纔行,別總那麼一副高冷的樣子!”
江影冷冷地看着我,突然抿嘴笑了,點頭道:“昂!那我以後多笑一笑!”
我從沙發扶手上起身:“好啦,忙也幫完了,我還有事,該走了。”
“不再坐一會兒了嗎?”江影也起來,皺眉問。
“你看,又皺眉了,youshouldkeepsmile!”我揮揮手,走向院子門口,出去,雙手插袋,溜達向小街的盡頭。
後來,江影果然成了一名演員,有次在電視的某個頒獎禮上,江影獲得最佳女配角獎項,致辭的時候,江影說了一堆套話,什麼感謝導演、感謝兩位主演,感謝劇組全體工作人員等等。
“最後,我還要感謝一個男生,是他,在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教會我如何微笑!”
主持人問:“男生?江影小姐,請問是你的初戀嗎?”
江影笑而不答,微微鞠躬,說了聲謝謝大家,就下臺去了。
當時我正和小花躺在牀上,她跟江影不是很熟,只是知道那是我同學,但她很敏感,問我,哥,那個男生是不是你?
我枕着雙臂想了想,說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那次頒獎禮是直播,江影下臺沒過過三分鐘,我就收到她的短信:東辰,謝謝你。
小花看見了,搶過手機,驚叫連連:“哇!哥你跟她還有聯繫啊!快幫我管她要簽名!我老喜歡她了!”
我微微一笑,豈止是有聯繫那麼簡單……當然,此爲後話。
如果當年,我知道將來她會那麼紅,早就當她經紀人了!
書歸正題,我出了小街,來到跆拳道館,上小花宿舍去找她,小花正和舍友姐姐聊天,估計新工作安排好之前,她還得在這兒住一段時間,舍友姐姐看我過來,藉口有事,知趣地離開。
小花變樣了,穿的很洋氣不說,髮型也變得更加時尚,一抹劉海下來,巧妙地擋住了她臉上那塊胎記。
我坐在她身邊,想撩起她頭髮,看看那朵桃花,但是小花躲開,說不要,難看!
“那看看別的地方吧?”我說。
“看哪兒?”小花問。
我視線下移了二十公分。
“哎呀,討厭啦!”小花扭捏了一陣,還是咬着嘴脣,脫掉了外衣。
我起身走到門口,將門反鎖,拉上窗簾,回到牀邊,小花脫掉鞋襪上牀,把自己埋在了被窩中,我掀開被子,小花像是一名即將受寵的妃子,表情嬌羞,眼神裏,還有鼓勵和渴望。
可小花還是不讓我突破最後的屏障,依舊是用其他的辦法。
事後,小花抱怨,怎麼這麼多啊!
“自你走後,我就沒跟別的女生親熱過。”我頭枕雙臂笑道。
小花抽過紙巾擦乾淨,撇嘴表示不信:“別人我不知道,跟喜兒姐你倆肯定那啥過了。”
“不信算了。”我將小花拉進懷裏抱着,相擁,聊天。
小憩了將近一個小時,小花提醒我,該回去上課了,我依依不捨地起身穿衣。
“對了,”小花爬過去,拉開窗簾,“我在省城遇見了一個奇怪的男人,跟蹤我好幾天呢!”
“恩?對你做什麼了嗎?”我問。
小花搖頭:“沒有,只是遠遠地跟着,後來我害怕,告訴浩哥了,以後,浩哥就自己,或者派男同事送我回宿舍,那個男人就再沒出現過。”
“他長啥樣?”我穿上襪子問。
小花沒有回答,跪在牀頭,看向窗外發呆。
“恩?問你話呢!”我穿上鞋,站在地上整理衣服。
“他……他好像從省城跟過來了。”小花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