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一臉懵逼,“在哪兒?”
“就在我家對面的工廠裏!”二剛眯起眼睛,篤定地說。
“……你怎麼知道的?”我皺眉問。
二剛深吸一口煙,摘下嘴裏的菸頭,彈了彈菸灰:“張老闆,我知道你跟劉凱、程小卷的關係,本來吧,我不想得罪你的,只是劉凱開的價碼太高,我又需要錢,沒辦法才答應他,而且我以爲,那個計劃天衣無縫,你不可能查到,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找到我了。”
“你想說什麼?”我抱起肩膀,警惕問道。
“這場仗,不用問,張老闆你贏定了,古人云,好鳥擇木而息——”
“是良禽擇木而息,”我皺眉糾正,還他媽跟我拽文,“有話說,有屁放,我沒工夫聽你廢話!”
二剛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起很大勇氣似得說:“我想跟你,張老闆!”
“呵呵!”我輕蔑道,“臨陣投降的叛徒,我可不敢要你!你可以管我要錢!”
“我不要錢,我只是想跟着強者混。”二剛堅定地說。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以後出現一個比我更強的人,拉攏你過去與我爲敵,你怎麼辦?”我問。
“我肯定去跟他混啊,我是好鳥,不,良禽!”二剛依舊沒有猶豫,直白地說。
我想了想,敲敲玻璃,勝男打開車門。
“給他手銬打開。”我說。
勝男打開二剛的手銬,又關上車門。
“行,你跟我吧。”我笑道。
“啊?”二剛一愣,可能沒想到我會這麼爽快地答應,“爲啥?”
“因爲我欣賞你的直率,從你進這臺車開始,你都沒跟我說過一句謊話,對吧?”我眯起眼睛問他,二剛點了點頭。
“那就行了,以後背叛我的時候,也希望你能開誠佈公,到時候咱哥倆好聚好散,我也不會虧待你。”我笑道。
“行!”二剛樂了,伸手過來,跟我握了握。
“二剛哥,你到底怎麼猜到劉凱位置的?”我又問。
“哎呀,你可別叫我哥,折煞不起,”二剛擺手笑笑,“咋回事兒呢,劉凱是上週找到我的,說讓我去綁一個人,也就是程小卷,他告訴了我程小卷的地址,我就搬我姐夫他家去研究——這你應該知道了吧?”
我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我基本就住姐夫家了,但偶爾我也回家,我發現,劉凱這傢伙,居然派人監視我!我家在平安西部,住二樓,馬路對面有個廢棄的工廠,老西城玻璃廠,劉凱就是在玻璃廠二樓的一間房裏安插人監視我的,被我發現後,有天凌晨,我偷摸過去,想整他們來着,不過發現不行,裏面有三個人,還有傢伙,我整不過,那是個一百多平米的屋子,一扇門,一扇窗,都加裝了鋼板!”
“既然加裝了鋼板,你是怎麼發現他們,又怎麼看見裏面情況的?”我不解地問。
“張老闆,我這個人吧,有點特長,用時髦的話兒講,就是第六感,”二剛笑了笑,“如果有人在背後看我,我能意識得到,所以能知道有人在對面監視我,而且,就那一個窗口是封閉的,其他的玻璃都碎了,我就知道肯定是那個窗口裏面的人,有次,我又看見一個劉凱手下從工廠出來,就知道是劉凱在監視我了。至於房間內部,我是躲在二樓,趁着他們開門的時候,從遠處看見裏,裏面裝修過,有牀,有冰箱,有桌椅板凳,還隔成了兩間,完全可以住人,感覺……如果劉凱只是派人監視我的話,沒有必要裝修的那麼好!後來我一查,原來這個玻璃廠的地皮,已經被劉凱給買下來了!”
“所以你推斷,這裏是劉凱的一個祕密據點!”我猜測道。
“沒錯!”二剛點頭。
“剛纔你騙他說,你在家,他立馬拆穿了你的謊言,這就證明,他正在那個監視房間裏!知道對面你家沒人!”我繼續猜測。
我掏出錢包,裏面已經沒有現金了,剛纔都給了小麗,我便把沒抽幾根的中華煙給了二剛:“二剛哥,謝謝你,把地址給我之後,你先找地方躲起來,等我滅了劉凱,你再出來找我,劉凱那小子心狠手辣,我怕他報復你!”
“不用,張老闆,”二剛不在意地擺擺手,“一般人奈何不了我。”
“哦?”我眯起眼睛,“你很能打麼?”
二剛長得很瘦弱,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所以我纔有此問。
“張老闆,不是自誇,我就會一招,不過對付三、五個人,還是不在話下的。”二剛拍拍胸口說。
“什麼招式,這麼厲害?”我笑道。
“要不,張老闆,你試試?”二剛笑問。
“可以。”我揚手,示意他下車。
二人下來,站在車邊,距離大概一米。
“你攻吧,我看看你啥招式。”我說。
“那我不客氣了啊!”二剛詭笑,微微屈膝,雙手擺開架勢,左腿上前一步,右腿馬上跟進,好快的身法,正當我注意他步伐的時候,他的後手右拳,已經襲向我的胸腹部位,我沒打算躲,就想看看他到底多強的實力,便屏息運氣,硬接了這招。
轟!
只覺得腹內翻江倒海,我急急往後退去,踉蹌好幾步才站穩!
喉嚨裏涌出的腥味很濃,但被我嚥下去了。
“牛比!”我豎起大拇指,居然能一拳給我打得內出血,馬玉的功力也不過如此吧!
“幹啥呢!”勝男從那邊跑了過來,我擺擺手,示意沒事,說只是切磋。
“你這是啥功夫?”我問。
二剛收起架勢,深吸一口氣,跟武林高手似得裝比,慢悠悠地:“半步——”
“半步崩拳吧。”勝男不屑道。
“哎呀,你怎麼知道?”二剛疑惑地問。
“小時就學過了,”勝男冷笑,看看我,又看看二剛,“不過能練到你這麼精深的,我還沒見過。”
“多謝誇獎!”二剛拱手笑道。
“什麼崩拳?”我問。
“半步崩拳,清朝武術大家郭雲深創的一招拳,俗稱‘半步崩拳打天下’,看似簡單無比的招式,學得好的話,可以發揮出很強的威力。”二剛解釋道。
“教我。”我虛心道。
“不急,先救人吧!”二剛說。
我點頭,讓勝男把車鑰匙給二剛,我和勝男進了後座,讓他開車,一是因爲他家我們找不到,而且,我和勝男坐在前排,也容易被人發現;二則,是我表明的一種態度,對二剛信任的態度,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是我的原則。
平安西部,在站前還要往西很遠,基本算是純郊區了,感覺街景比縣城還不如。
走着走着,二剛減速,停車,指向右前方:“一百米之外,就是那家玻璃廠。”
“你先回家,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也證明剛纔你說在家,所言非虛,在回家的路上也算在家嘛!”我笑道。
“張老闆,機智!”二剛衝我豎起大拇指,下車,拐進小區,小跑向玻璃窗馬路對面的地方。
“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相信人?”勝男問我。
“不是我輕易相信人,而是我看人很準,這傢伙是個人才,可以一用。”我笑道。
估摸着等二剛到了家,我下車,進副駕駛,開着奧迪慢慢向玻璃廠方向駛去,大門關着,裏面雜亂不堪,我沒有停車,繼續前行,繞着玻璃廠轉了一圈,廠子的面積不算大,而且區位並不好,工廠南邊是小河,兩邊都是棚戶區,用來幹什麼,都不太合適的樣子,難怪會荒這麼久,這也足以證明,劉凱買這塊地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爲了賺錢,而是另有他用。
最終,我把車停在了工廠東邊一個隱蔽的衚衕裏,開始和勝男研究具體的作戰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