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玉和白珞寧同時行禮道。
李貴妃招了招手,擡步攆的人立即將其放下,她瞥了一眼白珞寧,笑道:“咦,這不是要與沈清言成親的那個,白什麼來着嘛?”
對於李貴妃的話,白珞寧不得不回,否則就是不敬:“民女白珞寧。”
李貴妃慢悠悠的從步攆上下來,走到白珞寧身邊,在她身邊來回轉着圈上下對她一番打量,笑道:“郡主身份貴重,行禮時可不跪只屈膝,可你一介草民,沒有什麼身份的,見了本宮,怎麼能行跟她一樣的禮呢?”
在宮裏,不同身份的人所需要行的禮並不一樣。
像白珞寧這種沒有什麼官宦身份的百姓,見了李貴妃這種身份貴重的人,就是得行大禮,而不是微微福身的小禮。
那種小禮,只有等同尊貴的皇室子弟和妃嬪纔可。
白珞寧方纔一慌張,將這茬兒忘了,現在是她理虧。
她不想跟李貴妃耗時間,於是跪下去重新行了禮,這一次,李貴妃卻遲遲不叫她起來。
“像你這種小門小戶人家出身也沒有什麼身份的,就妄想攀龍附鳳,你以爲嫁給沈清言就能改變命運了麼?
男人啊,都是三心二意的,今天他愛你,明天你就什麼都不是了,要我說,你還是安安分分的,找個市井百姓好人家嫁了多好,幹嘛非得追求不屬於你的東西呢?”
她說這話時,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御花園的另一邊,皇上已經坐着龍攆在那頭看戲,也是將她們所說的字字句句收入耳中。
白珞寧面不改色,道:“民女的確是小門小戶出身,對沈清言也是真心一片,至於他怎麼樣我管不着,可我相信,他這一生都會只有我一個。
李貴妃此言卻差矣,皇上後宮佳麗三千,那是爲了皇室開枝散葉,皇族族系龐大,到了您這裏,卻成了三心二意的風流?皇上貴爲天子,豈容你如此污衊!”
“你!”李貴妃被她說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尤其是她已經被她所說的污衊皇上的這一條罪過給嚇傻了,“你竟敢以下犯上,污衊本宮,青青,給本宮掌嘴!”
那叫青青的宮女上前就想打白珞寧。
惜玉勇敢的擋在白珞寧身前,生氣道:“白姐姐說的沒錯,憑什麼打她!”
“憑什麼?就憑本宮是貴妃,本宮是皇上的女人,家父也是朝廷命官,怎麼,本宮這樣的身份,還打不得一個小小的賤民了嗎?郡主,你讓開!”
李貴妃凶神惡煞瞪着惜玉。
“皇上駕到!”
皇上身邊的公公這才通報,龍蔫漸漸放下,皇上一步步靠近她們。
李貴妃一個慌神,趕緊行禮。
白珞寧也跪拜着,行了大禮。
“你說你是貴妃,是朕的女人,家父也是朝廷命官,可以隨便打人?”
皇上語氣雖然平靜,白珞寧卻從裏面聽到了錐心的涼意。
李貴妃嚇得顫顫巍巍,語氣都開始發抖:“皇上,沒有的事……”
她迅速爬起來,跪行到皇上身邊,妝容都被哭花了,“嗚嗚,皇上,臣妾冤枉啊……”
“還說朕風流?三心二意,真是好大的膽子,天子腳下,就這樣隨意污衊朕!”皇上龍顏震怒:“既然如此,那朕就讓你不是貴妃,不是朕的女人,你父親,更不是朝廷命官!來人,把李貴妃押入大牢,家中有官位的全部貶掉,全家下大牢,等候發落!”
“什麼……?”李貴妃被突如其來的詔令嚇得魂飛魄散,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人拖去老遠,她歇斯底里的大喊:“不要,皇上!皇上冤枉啊!饒了臣妾的家人吧皇上!”
她聲音漸行漸遠,聽得白珞寧心中一片涼意,深宮便是如此,一句話便可葬送全部。
“你就是白珞寧?”皇上對白珞寧開口,語氣柔和不少。
“回皇上,民女正是。”
“青言的眼光不錯,”皇上哈哈大笑,道:“快起來吧,方纔那毒婦讓你跪了許久,膝蓋肯定疼了吧?朕這裏有上好的膏藥,回頭朕讓人給你送去。”
“謝皇上垂憐,不過,民女此次求見皇上,是有要是相求!”
白珞寧說着,又跪了下去,滿臉誠懇的看着皇上。
皇上連忙親自將她扶起來,和藹的笑道:“什麼事好好說,朕欣賞你,只要朕能做的,都幫你!”
“謝皇上……”白珞寧咬咬脣,道:“民女想求皇上,賞一株雪蓮,只要皇上願意給,民女可付出一切!”
“雪蓮?”皇上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這東西可不平凡,你要去做什麼?”
“民女家中有人病重,需要雪蓮救命,塞外太遠,已經來不及了……”白珞寧說着說着,又想起虛弱的沈清言,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你說可以付出一切?那要是朕讓你用命來換呢?”
皇上並沒有追究她家中是誰中毒,而白珞寧也不敢說,沈清言是去闖李家密庫才中毒的……
付出生命,白珞寧想起沈清言都是爲了自己,她一秒都不曾猶豫,道:“民女願意!”
皇上哈哈大笑一聲,道:“人間自有真情在啊,朕身處皇宮,已經很少看見如此濃烈的情分了。”
他看見的,只有兄弟之間,爲了名利不惜互相殘殺。
“雪蓮在太后娘娘那裏,她身子骨愈發不好了,朕之前就送給她了,你若要便去見她,能不能拿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皇上說完,帶着一大波隨從便離開了。
惜玉沒有耽擱時間,帶着白珞寧就往太后宮裏趕。
還沒進門,只聽見宮裏傳出哐噹一聲脆響,是瓷器碎地的聲音,嚇得惜玉一抖。
“這是怎麼了?”她好奇的自言自語。
這時,太后震怒的聲音從宮裏傳出,“真是!這是個什麼廚子,做的菜爲何胃口差如此之多!竟敢這麼隨便糊弄哀家,瞧瞧這魚,是人喫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