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
白珞寧費了老大的勁將小羊救出來,小羊只留下一句遺言,就脖子一歪斷了氣。
“呵。”白珞寧冷笑一聲,轉身衝進了院子。
沈清言在房裏睡得正香,突然覺得肚子上一重,脖子上捂上了兩隻冰冷的小手。
他嚇得一個激靈,睜開了眼,卻發現白珞寧正披頭散髮地騎在他身上,咬着牙掐着他的脖子,跟個女鬼一樣。
“沈清言我要你給我家可愛的小羊償命”
“什麼”沈清言以爲自己聽錯了,但仔細一想,他就明白了。
這兩天他也見識過白珞寧趕羊的本事了,肯定是圈門又沒關好,羊跑出來掉陷阱裏去了。
他一挺腰身,從榻上坐起,將白珞寧給掀了下去,強自憋着嘴角那一絲笑意,滿臉無辜的開口:“東家,我設陷阱原本也是好意,誰知你家那可愛的小羊竟會自己跑到陷阱裏去這怎能怪到我頭上呢”
“你還有臉說我特麼等等”白珞寧正要撲過去掐他,突然面色一頓,小巧的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皺着眉問道,“這是什麼味兒好像是烤羊肉串的味兒,艾瑪,真香”
沈清言也跟着吸了吸,確實有一股羊羶味,“羊肉串哪來的”
白珞寧砸了咂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嘴角狠狠一抽,飛快地下牀朝院外跑去,一看到院子外的場景,她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羊圈旁蹲着個戴着黑布帷帽的劍客,用長劍挑着一塊新鮮的小羊排放在一個火堆上,烤的油滋噴香,身邊還有一張扒得十分完整的羊皮
隔着圈門,白珞寧聽見了她的小羊們瑟瑟顫抖的哀嚎聲
“你這個殺千刀的爲什麼要對我家的小羊下手小羊那麼可愛招你惹你了嗎我的阿咩啊”
白珞寧心痛得不能自已,瞪着眼睛朝劍客撲去,卻被身後趕來的沈清言給攔住,低咳一聲指了指劍客手裏的長劍。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白珞寧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瞬間蔫了下去。
劍客轉過身,看了看劍上挑着的小羊排,滿臉無辜的看向她,“姑娘想喫要不一起嚐嚐”
白珞寧淚奔,氣得眼睛都紅了,一個勁地推着沈清言,示意撲上去掐死那劍客。
沈清言看了看她紅得像兔子一樣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而後緩緩將目光轉向那劍客,眸子不由得微微一凜。
劍客像是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站起身摸了摸後腦勺,“哦,這羊是姑娘家的啊我一路流浪到此地,已經許久沒見過葷腥了,看到它跑出來,以爲是山裏走丟的,就忍不住捉了喫肉我現在身上也沒錢財傍身可賠償,要不,我留下來給姑娘做事打打雜工還債”
他面容一肅,舉着一把穿着羊肉的長劍朝白珞寧拱了拱手,“以後我王小五就是姑娘手底下的人了,求姑娘收留”
白珞寧看着已經杵到自己面前來的長劍,劍端直直地插在她的兩隻腳縫隙中間,要再偏一分,她的腳都隨時可能被戳個洞
如此身手
大半夜三更流浪到她家門口,要給她做長工打雜
活見鬼的,白珞寧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嚴重的挑釁
她嚴重懷疑,這兩個人都把她當傻子。
吞了一口唾沫,她往後挪了兩步,確定自己的兩隻小腳丫安全了,這纔鬆下一口氣,語氣顫抖着道:“不可能你殺了我的羊,還想讓我收留你,當我傻了是不是”
不管什麼目的,趁早趕走最好
白珞寧一把撥開他的劍,“我管你是王小五還是王大五,你趕緊給我賠銀子,然後滾蛋再讓我看到你,我見一次打一次”
“見我一次打我一次既然姑娘如此自信,那在下只有用手裏的劍好好會會姑娘了”劍客眼神冰冷,手裏的長劍一震,將肉拋向空中,挽了個劍花朝白珞寧刺去。
“這位壯士,何故因爲這些小事對一個姑娘家動手。”
沈清言不由得蹙了蹙眉,走上前將白珞寧擋在身後。
白日裏那些小打小鬧也就罷了,但這寒光凜冽的長劍,可不太像是在開玩笑。
看來這傢伙,大概也是奔着那東西來的。
“那你便同這姑娘好生說說吧。”
“停停停”
白珞寧突然想到些什麼,在不清楚他們的目的之前,放一個人在身邊,倒還不如放兩個人在身邊,至少從一定意義上來講兩人可以相互制衡
如果這倆人不是同夥的話
不過看樣子也不太像,於是閉着眼睛雙手投降,“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
“那就多謝姑娘了。”劍客舉劍輕揮,之前被拋到半空的羊肉又原封不動地串回了劍上。
白珞寧看着又蹲回羊圈門口烤肉的劍客,氣得差點哭出來,但聞着那股香味
“你你烤了我家的羊,不該分我一半嗎”
“喔。”
那劍客撓了撓頭,隨手用劍挑起一大塊羊排遞給她:“喫吧,小心燙。”
白珞寧看他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裏又氣又恨,但是聞着那烤羊排的味兒
真香,再來點孜然就更好了。
“好喫不”
王小五看她抱着羊排啃得正香,心裏突然有些好笑:“再來一塊東家,你家羊羔可真是肥美啊。”
“那可不”
白珞寧很是傲嬌的擡了擡頭,卻突然被這句話又勾起了傷心事,咬牙切齒的將那一整隻烤羊拖走:“這都是我的你不許吃了都給我”
王小五打了個長長的嗝,擡眸瞟了瞟白珞寧,眸底不由得閃過一絲笑意:“一個姑娘家,喫那麼多肉,也不怕胖了”
“你要死啊”
沈清言看着兩人吵鬧不休的模樣,不禁悄悄眯起了眸子,若有所思的看了那劍客一眼,掩去眸中那道別有深意的光。
第二天一早,詭異的三人組合牽着牛趕着羊朝山上進發,將牛羊放到山腳下喫草,白珞寧就帶着沈清言和王小五繼續鋤草大業。
田大壯帶着人躲在山林裏,看着田裏的三個人正離牛羊越來越遠,悄悄地往山腳下摸去。
王小五似有所感,扔了鋤頭拔出後背的佩劍,戒備地看着山腳下的牛羊羣,沈清言不禁蹙了蹙眉,暗暗握緊了袖中的拳頭。
白珞寧被他的動作弄得也是滿臉戒備,生怕他一個不爽又衝過去殺她的羊,用鋤頭捅了捅他的後背,“你幹嘛還不趕緊鋤草快點鋤你的這塊地,一會你還要回去做飯呢。”
昨夜答應了收留王小五後,他們三人針對怎麼烤羊肉串好喫而進行了一個友好而激烈的交流,最後半隻羊下肚,白珞寧決定將家裏做飯的活計交給新來的長工王小五。
“等等”王小五擡手打斷了她,提着劍走過去,腳下生風,三兩下就跑到了樹蔭下的一頭小黃牛身邊。
“動作快點,一會就偷那頭母牛,這鬼地方怎得這麼多草”
田大壯正一邊說着話,一邊帶着人扒開草叢,突然,一柄明晃晃的長劍從草叢外刺來,田大壯閃身險險地躲開,額頭劃過一滴冷汗。
“想偷我東家的牛,就你們”王小五輕嗤一聲,提着劍就朝他們打去,僅僅幾息的功夫,就將十幾個人打得屁滾尿流。
但這畢竟不是生死之戰,沒必要要人性命,只是小施懲戒而已。
“做得好”
白珞寧和沈清言匆匆趕來,看着落荒而逃的田大壯一行人拍手叫好,“小五兄總算幹了件人事了,作爲你們的東家,我要獎勵你,就獎勵你”
話還沒說完,王小五長劍一翻,突然一劍捅到了旁邊乘涼的小黃牛的腦袋上,飛起一腳將小牛踹歪了脖子
小黃牛吐着血沫,全身抽搐,不過瞬息就倒在地上沒氣了。
包括沈清言在內的兩人和羊羣都被王小五的這一波騷操作給驚呆了,衆人衆羊一時無言,直到不遠處的老黃牛淒涼地“哞”了一聲。
“啊”
白珞寧發出土撥鼠尖叫,崩潰地掄着拳頭朝王小五身上打去,“你特麼居然把小黃給殺了我打死你”
王小五一邊忍受着身上撓癢癢一樣的拳頭,默默說了一句,“我就是突然想喫滷牛肉”
沈清言嘴角一抽,摸了摸鼻子走到白珞寧身前拉了拉她:“東家,算了算了,王兄也不過就是想喫個牛,雖然這小牛也就這麼一隻”
“這能算嗎這能算嗎那可是我的阿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