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
蘇魘一口答應。
千城雪抵在蕭耀身後的手一頓，幾乎是在令人無法察覺的片刻猶豫後，開始推着蕭耀往前。
風粼粼走之前還有心思替蘇澹惋惜，“二殿下真的不動手嗎？這麼好的機會，可就要錯過了？”
蘇澹靜若磐石，倒是砒霜忍不住輕輕喚他，“主人……？”
……
“快走！”
白莫呵斥風粼粼一聲，還小心的攥了攥手上有些鬆了的刀。
就在兩方交接完人質的一剎那，蕭耀咬牙給自己的人使着眼色，“殺……”
那個字的口型還未完全顯現出來，便被一把鋒利的劍割破了喉嚨。
衆人才看清那個一閃而過的人影，就見蕭耀的脖頸沁出了一道血痕，然後開始噴射出紅雨般的血。
“太太子？”
白莫甚至都沒有感覺到身邊發生了什麼，就看到蕭耀出了事情。
冷比夜還靜的聲音對着風粼粼說道：“答應你的事，完成了。”
……
那夜，
冷殺了寒樓，風粼粼跑到他們那裏對着屋外房頂上的冷興師問罪，
“我不管，反正你搶了我一條命！得還我！當然了，若有一天蕭耀想殺我，你拿他的命抵，我也不嫌棄！”
屋頂方向，傳來冷低沉的聲音，“我記下了。”
“他居然還答應你了？”蘇魘暗自搖了搖頭，“還真是兩個奇怪的傢伙！”
……
“太子殿下？”
“怎，怎麼辦？”
太子被人殺了？
蕭耀的那些手下震驚之餘，紛紛抖如篩糠。
“跑！跑！”
有人帶頭逃跑，身後卻又響起了重重的腳步聲和兵器響動。
轉眼，又圍上來了一羣人。
易雲海帶着那些本該服了軟骨散動彈不得的侍衛，個個精神抖擻的出現了。
冷剛纔不見身影，就是去給衆人送藥。
“一個不留！”
易雲海一聲令下，兩方人馬立即廝殺在了一起。蕭耀的那羣人早見主子被殺，早已人心渙散，根本不用雲海的人多費力氣，轉眼所剩無幾。
“風大人救我！”
白莫一直躲在那些人的背後，“風大人別忘了自己也是渝人！風大人！”
“風大人救救我們！”
“我們都是渝人啊！”
一時間，僅剩的那幾人跟着白莫開始呼求。
奈何易雲海的人動作太快，轉眼間所有人就都倒在了血泊裏。就連一直躲藏在後面的白莫，也因倉惶逃跑時自己撞上了迎面而來的刀。
……
風粼粼看着這些轉眼消失在自己面前的生命，腦海裏卻不斷的迴響着那些人方纔的呼救聲。
“風大人救我！”
“別忘了你也是渝人！”
還有當年唐家進了刺客的時候，那些人肆意屠殺宅子裏毫無還手之力的小廝丫鬟，父親絕望打開暗道機關，將她推進去，
“粼兒！活下去！”
風粼粼突然手一抖，卻被一個力量緊緊握住。
“白莫跟你來齊的目的，就是殺你！這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蘇魘託着她的頭，迫使她迎上他肯定的目光。
“這世上，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恭喜太子殿下，你自由了。”
風粼粼雙目灼灼，可轉眼目光便閃爍起來，眉頭緊蹙。
除了蘇澹的人外，所有人都不同程度的捂起了肚子，發出難以忍受的喊叫聲。
就連風粼粼幾人也面色難看，似乎在強行忍着。
……
易雲海的人全部倒地抽嘶。
大局已定。
蘇澹這才緩步上前，對着蘇魘輕輕笑着，重複了一遍風粼粼方纔說過的話，“恭喜太子殿下，你自由了。……你終於不用在渝爲質了！”
轉眼，笑容陰森，“可是，本宮也不能讓你回到齊國啊！不然，本宮這麼多年受的苦，豈不是毫無價值……”
“瘋……子！”
風粼粼被蘇魘攬在懷裏，臉色白如凝蠟，但還是忍不住咒罵出聲，“你在齊國做尊貴閒暇的二王子苦？蘇魘自出生就被送渝爲質，連親人的樣子都沒看過一眼！
你說你苦？還不是你自討苦喫！若你沒有處心積慮的害自己哥哥，”
“哥哥？呵？”
蘇澹打斷了風粼粼的話，笑聲諷刺譏嘲，“尊敬的齊國王上都沒有拿本宮當過他的孩子！這個不祥之人，”
他似乎沒有任何情感的指着蘇魘，“會拿本宮，當弟弟嗎？”
風粼粼提醒他“你以爲蘇魘爲什麼還會回渝？”
……
蘇澹聞言，瞳孔逐漸放大，神色微頹，說不出話來。
砒霜走上前去，對着他搖頭，“主人，不要聽這個女人妖言惑衆！”
瞬間，換成冷厲的眼神吩咐左右，“來人！……將她們全都殺了！”
“不可！”
凌鬱終於走了出來，神色躲閃，沒有看她的丫頭一眼。
“這裏誰都可以死，丫頭必須活。”
“呵？”砒霜譏聲笑他，“你在渝州蟄伏久了，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誰，聽誰的令，爲誰效命？”
凌鬱慢慢看向風粼粼，從未有過的鄭重，一字一字道：“我效命齊國二殿下！”
“你還知道自己效忠主人？那爲什麼會讓主人陷入今日之險？
你從渝州跟到齊國，又從齊國跟回來，這麼長時間，你當真沒有機會下手嗎？”
砒霜冷言質問，“我看你就是被那個女人迷失心智，所以纔不將主人的命令放在心上！險些釀成潑天大禍！”
“如果我提前殺了他們，二殿下還能順利離渝嗎？若是我沒有盡忠二殿下，現在就應該是你們被綁回齊！”凌鬱輕蔑的斜着那些捂着肚子倒地的人，“而不是他們，中毒在地！”
砒霜被凌鬱噎的說不出話來，但是殺不了風粼粼依舊讓她心有不甘，只能恨恨的摔着衣袖。
……
“丫頭，”
凌鬱上前，對風粼粼溫柔的伸出了手，“跟我走。”
“原來你真是蘇澹的人。”
風粼粼語氣沉靜，也不及凌鬱的面色平靜，“我只說我是齊人，從未承認過我是蘇魘的人！”
那個摟着她，同她一樣面色發白的男人嘴角勾着凜冽的弧，
“這就是那個，你對其陰謀視若不見，傻到用命陪他做賭之人的真面目！
風大人，被騙了這麼久，你可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