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妍得知事情後很體諒地表示自己可以先一個人逛，林冉冉對她道過謙，和陶璐雲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陶璐雲很熱情地遞過菜單：“你想要喝點什麼或者喫點什麼都隨便點，多貴的都可以。”
林冉冉微微一笑，只點了一杯普通的美式咖啡：“就這個可以了。”
服務員下去後，陶璐雲猶豫了很久，終於開了口。
“冉冉，大學畢業後，我費盡千辛萬苦，總算去了一家心儀的大公司。”
林冉冉愣了一下：“那恭喜你了。”
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嗎？
“不要恭喜我，我已經離職了。”陶璐雲苦笑。
“啊？”
“我原本以爲，只要自己擠進了那種大公司，就可以慢慢升職加薪過上幸福的生活，我真的是腦袋太簡單了。我辛辛苦苦在公司裏幹活兒做事，替前輩們跑腿打雜，萬分小心也不過是爲了保住這個金飯碗。”
“那你爲什麼辭職呢？”
“不是辭職，是離職。”陶璐雲自嘲地一笑：“我被同事欺凌了，我從來沒有得罪過她，更談不上有什麼利益矛盾，可她就是看我不順眼。她一步步緊逼，我怎麼忍讓都只是換來她的變本加厲，最後全公司的人都開始孤立我，各種爲難找茬，於是我就被開除了。”
“……”林冉冉呆呆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她。
陶璐雲紅了眼睛，聲音也帶上了哽咽：“我原本想不開，爲什麼我要受到這種待遇，直到有一天我想起了你，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是我活該。”
“別這麼說……”
“冉冉，我當初之所以那樣對你，是因爲我太羨慕你了，真的。你明明和我家裏的情況差不多，可我偏偏什麼都不如你，還被你甩得越來越遠，好不容易申請的獎學金和推薦名額也被你拿走，所以我就心態失衡了，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現在想想，我真是個畜牲，你明明從來就沒有對我做過什麼事，被我針對了也不回擊我，一直默默忍受我的欺負……”
陶璐雲越說到最後越激動，眼淚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忽然她做了一件震驚了咖啡廳裏所有人的事情。
只見她猛地一把拿過林冉冉的手腕，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迴盪在廳裏，所有親眼目睹到這一幕的人都傻眼了，林冉冉更是震驚得嘴都合不上。
陶璐雲還想借着林冉冉的手抽自己，林冉冉這纔回過神來，慌忙縮回了自己的手：“璐雲，別這樣。”
“不，求你狠狠打我吧，不然我心裏過意不去。”陶璐雲哭着說：“想起以前自己乾的混賬事後，我做夢都在抽自己耳巴子，你要是不狠狠打我幾下，我這一輩子都要揹負着良心上的譴責。”
林冉冉長嘆了一口氣，從包裏掏出紙巾遞給她：“別哭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如果說她一開始對陶璐雲心裏多少有些芥蒂的話，剛剛那一巴掌已經徹底把這些情緒消散了。
換做任何人看到這樣真誠的懺悔和眼淚，都會軟化了心腸吧。
林冉冉撲哧一笑：“哪有那麼嚴重啊。以後有空一起出來逛逛街什麼的吧，正好我朋友也不多。”
陶璐雲一愣，隨即大喜：“真的嗎？那你一定要叫我，我隨時有空。”
兩人交換了手機號碼和微信，陶璐雲因爲家裏有事情先告辭了，林冉冉微笑着送走了她，臨走時陶璐雲還不住地朝她揮手。
目送公交離開後，林冉冉悵然所失地看着繁華的街道，爲過去的自己嘆了一口氣。
緣分這種事實在是太奇妙了，那個時候的她恐怕怎麼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和陶璐雲也會變成可以逛街的關係吧？
顧則霖正在大廈頂層的辦公樓處理着公事，忽然他的手機響了。
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他的人不超過十位，如果是無關緊要的事情還有外面助理這一層過濾，所以顧則霖也沒有太生氣，而是拿起了手機。
【今晚九點老地方，不見不散。】
是周予涵的信息，說話風格一如既往地簡潔。他沒有說是什麼事情，可顧則霖知道對方並不是那閒的沒事做的人，便很快回復了過去。
【嗯。】
顧則霖趕到的時候，房間裏只有周予涵一個人，他的面前擺着幾瓶酒和兩個杯子，其他人都不在。
顧則霖心中詫異，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坐下了：“大哥。”
“你還當我是你大哥嗎？”周予涵忽然道。
顧則霖怔了一怔：“當然了。”
“既然你還認我是你大哥，那我就多管閒事一回，談一談你的私人問題可以嗎？”
“嗯。”顧則霖有些摸不準周予涵的用意，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
“不小了。”
“嗯。”
“我和致遠都安定下來了，你什麼時候找個正經的女朋友？再這樣浪蕩下去，人家還以爲你和我們有什麼不正當關係。”周予涵半嚴肅半認真道。
顧則霖無奈，他還當對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原來是這個。
“我現在沒這個興趣，等坐穩了位置以後再說。”顧則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道。
“我說句難聽的話，顧家家大業大，內部的勢力更是盤根錯節，你要坐穩位置至少也得四十歲上下了，那個時候不會太晚了嗎？”
顧則霖漠然地看着手中的酒杯，搖晃着杯內金黃色的晶瑩液體微微冷笑：“等到了那個時候，別說四十歲上下，即便我五六十歲了頭髮花白，你覺得我還需要操心這個問題嗎？”
周予涵一時語塞，無言以對。
顧則霖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顧家的少爺老爺們無論什麼年齡都會有女人狂蜂浪蝶般撲上去，其中還有不少大家千金。更何況是嫡系的掌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