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曦一怔，林冉冉更是難以置信地擡起頭，緊緊盯着沈一珩，面色瞬間變得灰白。
她有些難以置信，不太敢聽見自己所聽到的。
爲什麼？
爲什麼明明不是她的錯，卻要辭退她？
楊曦斂了斂心神，儘可能地爲林冉冉辯解：“沈總，這次事件和林助理無關，完全是……”
沈一珩冷冷地打斷了楊曦：“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嗎？”
就在氣氛頓時徹底緊張起來的時候，林冉冉忽然神經質地起身走到了楊曦面前，一邊擋住他，一邊對着沈一珩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沈總，我馬上辭職，絕對不會賴在天水堂不走的。”
沈一珩深深地看了林冉冉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乾脆利落地帶着人走了。
人羣漸漸散去後，辦公室裏只剩下楊曦和林冉冉兩個人，頓時空落了許多。
“冉冉，其實你不用這樣，沈總那邊我會想辦法去說的。”
楊曦的情緒有些低沉，他第一次對自己如此失望，痛恨自己的無能。
說到底，還是他的能力不夠，在沈總面前不足以影響他的判斷，才讓沈總如此無情地對林冉冉下達了逐令。
如果他是沈總不可或缺的人，沈總還會如此毫不猶豫，完全不擔心失去他的後果嗎？
楊曦悄然握緊了拳頭，嘴脣也抿緊了些。
林冉冉多少能體會一些楊曦的心情，盡力笑着安慰他：“你不要再去惹麻煩了，真的沒有必要。其實就算沈總不說，我也不想在天水堂待下去了，也會主動辭職的。”
“因爲今天這件事嗎？”楊曦忽然更後悔，自己之前爲什麼顧忌着所謂的紳士風度，以及王萍是個女流等原因，沒有早一點把她從王萍的豬爪中解救出來，少受一些苦。
那種不要臉的潑婦，也算得上女人嗎？
“不完全是，還有宋子恆那邊的原因。宋子恆他……在公司裏應該很重要吧，上面肯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種結果會讓我受很大的委屈，再加上不想看到他這個人，最終還是要走的。”
大概是察覺到了楊曦的低落，林冉冉反而一時顧及不到自己的難過了，反過來想方設法安慰楊曦。
聽到林冉冉這個解釋後，楊曦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最終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個無言的微笑。
楊曦忽然對自己堅持了這麼多年的策略產生了動搖，有些不太確定自己以前的想法。
一直以來低調沉着，藏起鋒芒是對的嗎？
如果不是他一直隱忍
不發，讓宋子恆越來越囂張掌握了主動，那麼林冉冉會不會就不必離開他的身邊？
一個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一個是漸行漸遠漸無書，身處同一個環境對楊曦來說非常重要，缺此不可。
就在楊曦發愣的時候，他的電話忽然響了，是孫荇打過來的。
“楊總，沈總臨時決定要召開高層緊急會議，你馬上過來不要耽擱。今天你衝撞沈總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這個時候要是遲到……你在天水堂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趕緊過來吧。”
楊曦緊握着的拳頭背面隱隱浮起了青筋，可他的聲音卻是滴水不漏：“知道了，謝謝孫助理。”
掛了電話後，楊曦看着林冉冉，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林冉冉現在是最脆弱最需要安慰的時候，他如何好意思說他此刻要拋下她，去開什麼緊急會議？
出乎意料的是，林冉冉卻主動開了口：“好了，你別在我這裏耽擱時間了，趕緊去做你的事情吧。今天你爲我說的話我很感動，可是你也得罪了沈總，這不是我希望見到的。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主動辭的職，你可不要讓我做出的這點小犧牲浪費了，快點去處理工作。另外，我也想一個人靜一靜先。”
林冉冉最後一句話起了作用，楊曦摸了摸她的頭，只得狠狠心離去。
楊曦走後，林冉冉像是脫力了一樣，跌坐在椅子上。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就是覺得心口堵得慌，整個人幾乎都要窒息了。
也不知道這樣發了多久的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
看了看牆上的時鐘，竟然已經7點半了！
糟糕，辦公樓裏其他人全都回去了，她的辦公室位於比較安靜的地方沒有人會經過，楊曦那邊又以爲她想一個人靜靜就沒有打擾她，等她意識到的時候辦公樓的門都已經關了，這讓她不由得有些慌亂。
她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狀況，要不要打個電話給楊曦求救？
不行，不能因爲這一點小事就麻煩他，他最近的糟心事也夠多了。再說只是她們部門下班比較早，其他幾個辦公樓還是有人的，員工宿舍那邊也有人過夜，大不了衝對樓喊一喊。
林冉冉剛想拎包走人，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已經被開除了。
所以，光拿包走是不行的，私人物品也不好繼續留在辦公室裏，只能全部一樣樣清出來放進紙箱裏。
在清理的過程中，林冉冉無可避免的，沒出息地再次落下了眼淚。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